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忽然茫然地从“离”位飞梯上走了下来,手里拿着一个木牌和一颗从流苏上摘的珠子。
男人在最下层一个彩灯下猜灯谜时念出了答案,可出现在彩灯下流苏木牌上的却不是正确答案,而是“离、卌玖”几个字。
他想“离”指的应该是“离”位飞梯,“卌玖”指的应该是顺序,于是拿着木牌登上了“离”位飞梯,来到了那排彩灯下,果然发现连着彩灯的长杆上刻着文字。
他来到第四十九盏彩灯下,看着那盏彩灯上的灯谜略一沉思便给出了答案,木牌上很快显示出了正确答案。
他正疑惑干嘛费这等神,忽见头顶灯笼底端挂着流苏木牌的另一面写着“将流苏上的珠子”取下几个字,于是他把珠子拿了下来。
每一盏彩灯底端的流苏上都串着一颗珠子,这些珠子很普通,在市面上几十文就可以买到一颗,不值几个钱。
男人想起只要猜灯谜就能得到宝物一说,心想难道宝物就是眼前这颗普通珠子?
男人一副书生打扮,胡子拉碴,面容憔悴,就住在重源城城东画街上。
他是一名画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惜生活不如意,成亲后没多久妻子便病了,而且一病便是多年。
他本来还有一个私塾教书的差事,却由于妻子病重,要回家照顾,不得已辞了那份差事,回家靠作画为生。
他作的画在整条画街也算上乘,然而卖的画再多,也扛不住他妻子病重所需钱财。
而且经常给他妻子看病的那位老药师说,若想根治他妻子的顽症,需雪莲、血竭、灵芝、蛟骨等多种名贵药材。
老药师心好,推荐他去城西的德济堂买药。
德济堂药材从无假药,而且价格公道,可男人去了德济堂,给药工看了老药师开的药方后,才知道那些药材有多贵。
光一株百年雪莲就得三十五两银子,一株百年灵芝得近四十两银子。
那些名贵药材加起来,总共得花三百多两银子。
男人没有那么多钱,能凑十两银子已经是要他命的事。
三百多两银子,他到哪儿去弄这么大一笔钱?
凑不到这笔钱,他妻子的病只能一直拖着,他也由当年风度翩翩的年轻后生被生活折磨成了如今这副落魄样。
今晚他本来不打算出门,想留在家里照顾病妻,他妻子却说今晚城里热闹,让他出来逛一逛,散散心。
他听街邻说今晚朱雀广场上有灯谜活动,猜灯谜能得到宝物才出来的,心想若真能得到宝物,拿到当铺换些钱也是好的。
可今晚的宝物怎么会是眼前这种随处可见的珠子?
男人心想果真如此的话,自己还是不凑这个热闹了。
虽说灯谜楼上的灯谜难不住他,但他将所有流苏上的珠子全部收集起来也值不了太多钱。
有这个时间,他还不如在家陪陪病妻。
他正想离开,忽然看到了立在飞梯前的三米高的木台。
那八座大木台似乎与今晚的猜谜大会关系不大,然而若没关系,皇室怎么会建这么高一座木台摆在众人面前?
八座大木台上的优伶在灯谜大会开始后便离开了,此时“离”位木台上空荡荡的,周围也没几个人影。
男人看着手里木牌上的那个“离”字,再三犹豫后,还是决定碰碰运气,来到木台前走了上去。
木台最外端蹲着一只石刻蟾蜍,人头大小,冲着夜空大张着嘴。
没人知道这只石蟾蜍有何用处,男人走到石蟾蜍前,看着攥在手里的珠子,在犹豫中把珠子扔进了石蟾蜍嘴里。
珠子掉落的声音听起来特别真切,只不过声音深远,掉入的分明不是石蟾蜍腹部,而是男人脚下的木台深处。
男人一怔,刚站起身,便见木台中央的圆形木板陷了下去,接着向两边分开了。
一座和圆形木板同样大小的石台从木台内部缓缓升起,一直升到了和木台齐平才停住。
石台上放着一个精致的木箱子,男人这才明白他刚才攥在手里的珠子是钥匙,眼前的箱子才是宝物。
很多人围到了木台前,在那些疑惑、惊讶、羡慕、嫉妒的目光中,男人来到箱子前,打开箱子的刹那间以手掩面,伏在箱子上大哭起来。
箱子里装着白花花的银子,从数量来看,少说也有千两之多。
看到这一幕,众人顿时明白今晚的灯谜确实有奖励,而且那些奖励就在灯谜楼周围的八座大木台里。
在震天的惊叹声中,无数人朝灯谜楼冲去,也不管飞梯高不高,陡不陡,顺着飞梯便往上爬。
朱雀楼上,古诗见男人打开箱子这一幕得到了她想要的结果,嘴角不由微微扬起。
就在这时,她身后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第一份宝物这么快就被人得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