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那张文进一行人是不是你请进来的?”庄烨然盯着对面若好女的少年,春风和煦的笑颜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不虞与失望。
原以为林若那日寻他为令澈设这么个茶诗宴是来助他好友抱得美人归的,没曾想他竟存了从中作梗的心思,枉他枉日还对他生了那样的......
随即,庄烨然又似想到了什么,半是惊讶半是心碎地说道:“难不成你对澄晦存了心思?”
杜若琳猛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冷若冰霜的令澈,忙摇头:“不是。先生是姐姐的人,我又怎会与姐姐抢人?”
“那你究竟是怎么想的?让我瞒着好友设了这么个局,然后又引人为难他的学生......唉,你怎么哭了?”庄烨然看着垂首落泪的人儿,巴巴个不停的嘴顿时哑了,只呐呐道:“怎么跟个女孩似的......”
令澈听见她说的话,眉间微蹙:“杜若琳!”
这二人真不愧是姐妹,说起这些话来也是这般不管不顾的。
庄烨然一愣,丝毫没反应过来好友在叫谁,茫然四顾,没见到有别的人。
转回头来,却见好友正盯着一旁的林若。
他的脑子嗡的一下,似是猜到了什么?
他这好友竟真是个女人!?
“澄晦,你是在叫林若么?”他像失了魂一般,呐呐问着。
令澈没有直接回答他,只重复了一遍:“杜若琳。”
杜若琳抬起朦胧的泪眼,恢复女声,声音微哑地道:“对不起,先生,我只是想让容华公主见识到姐姐真正的实力,想让她知难而退,请张文进他们也只不过是想给姐姐一点压力罢了。”
令澈并未相信她的话,继续问道:“你与杜若槿关系并不好,又怎会为她这般费尽心机?”
杜若琳吸了吸鼻子,看了一旁呆愣的庄烨然,又转回头道:“此中缘由甚为离奇,且是我个人的秘密,请恕我无法坦诚相告,我如今所做的不过是为偿还以往对若槿姐姐的亏欠罢了。”
令澈思忖片刻,只微微颔首后,又对庄烨然道:“你终日玩雁,今日可算是见着你被雁啄瞎眼睛了,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就不计较这次的事情了,你们慢慢叙旧吧,我走了。”
杜若槿震惊地站在角落的屋檐下,还未完全消化完方才所听见的内容,听见令澈要出来,忙拉着安静地站在她身旁的李浔,想借着房屋和一旁的假山掩盖身形。
然而,她却忘了令澈那不同寻常的敏锐感知,只需一点动静都能令他察觉。
看着朝这边径直走来的令澈,杜若槿下意识地就想拉着李浔就跑。
李浔被她握住了手,有些受宠若惊:“若槿。”
杜若槿反应过来,忙松开手,语无伦次地低声道:“抱歉,毕竟听了人墙角,现在还未反应过来,就要被抓个现行了......”
恰在此时,令澈已行至她跟前,眼神沉静地看着她。
杜若槿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梗着脖子低声道:“你来做什么?”
“回去。”
他的声音也放得很低,以至于听起来有些温柔。
杜若槿却不吃他这套了,神情恹恹地摆摆手敷衍:“知道了,我会按时回宫的。”
她拉着李浔的手腕,就要离开。
看见她的动作,他心里被揪了一下,有些刺痛,下意识地说:“你和我一起回去。”
杜若槿有些烦躁起来,简单直接地拒绝道:“我不。”
她仍旧拉着李浔走了。
令澈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越走越远,越走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那一刻他真想什么礼教也不顾,直追上去,毫无理由地就想将那两只手分开。
仿佛不那样,这画面便会成为睡梦之时最可怕的梦魇一般。
事实证明他的预感是对的,后来的许多个夜晚,午夜梦回之时,他总会不自觉想起一幅画面——她牵着别人的手连头也不回地越走越远,而他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她渐渐远去。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知道了嫉妒是何种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