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在江北身后的江少卿眼睛微微瞪大，眉毛也蹙起，似乎很不情愿，但却不敢反对，只能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老父亲。
江北本来有些犹豫，他的儿子他还不知道吗，要说他打仗能力确实出乎意料的强，可让他复命，他知道都说什么吗？
但对上儿子那双满含期待的眸子，江北还是妥协了。
罢了，反正该汇报的内容早就写在了折子里，他这儿子自小就和皇上感情好，如今回来想叙叙旧倒也是正常，他倒是不好在这里妨碍他们联络感情了。
“是，臣告退。”
江少卿眼睁睁看着自家老父亲一步步的退到门外，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了，背影都透着一股急切。
果然，爹对娘才是真爱，我只是个意外。
江少卿内心凄凄惨惨戚戚，对上凌瑾言那双幽深的眼睛，却怂唧唧的不敢说话。
看他这般模样，凌瑾言心中的气消了不少。
罢了，便是现在，他也才刚刚及冠而已。
“说吧。”凌瑾言袖子中的手放松，微微向后倚了倚，打算开始正事。
江少卿一脸懵的抬头，“什么？”
凌瑾言无奈道，“自然是蛮族的事了。”
“哦，好的。”江少卿忙开始汇报起来，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
“对于蛮族投降之事，蛮族首领会在半月后亲自来京城觐见，届时我们只需要提条件就可以了。”江少卿脸上不禁带出了骄傲来。
“行，我知道了。”凌瑾言点头，御书房又陷入了一片安静。
凌瑾言是不知道说些什么，他很怕江少卿因为五年前的事对自己心生厌恶。
而江少卿則单纯是感到尴尬了。
江北不知道内情，只以为二人是要叙旧，若是没有那件事的发生，他猜的倒也没错。
奈何五年前他喝醉了酒，竟是将凌瑾言给……醒来后直接跑到了边疆，之前战事紧张倒也没有太多时间用来想东想西，如今面对面，他是真的心虚气短。
他宁愿凌瑾言把他骂一顿，打一顿，这样他反而心理负担不是很重了，可是凌瑾言如今只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他反而很不自在，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了。
“皇上……”江少卿犹豫着开口。
“没有旁人的时候，还是像以前一样唤我吧。”这声皇上在江少卿嘴里说出来，让他感觉格外的刺耳，他不想听到他这么疏远的样子。
“是，清晏兄，没什么事的话……我可以退下了吗？”
清晏是凌瑾言的表字，他二人的表字是未及冠时便定下了的。
凌瑾言，字清晏，寓河清海晏，国泰民安。
江少卿，字祈安，寓祈福平安，平安顺遂。
闻言，凌瑾言微微低垂下头，清冷纤长的黑睫遮住眼底的情绪，眉眼清隽依旧，却更多了几分寂寥疏离的味道。
“那你退下吧。”
声音低沉，仿佛一下子历经沧桑似的，让人莫名觉得心疼。
见此，江少卿更觉得自己像个负心汉了。
把人吃干抹净之后还对人家这么冷淡，要是他是凌瑾言，早就给自己砍了。
出于良心上的谴责，江少卿还是犹豫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