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澈。”江揽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凌澈却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
“回头。”声音平静无波，甚至还比往日柔和了不少，但却让凌澈身体快过大脑，先一步转了身。
“姐、皇嫂……”这声皇嫂让凌澈心里越发的酸涩。
他为什么选择逃避呢，就是因为他实在不想叫自己的心上人皇嫂罢了。
“叫姐姐。”江揽月状似冷静的看着他，眼眶却早已红了，藏在袖间的手也在颤抖。
她曾经想过很多种二人重逢的场景。
她想过，等见到凌澈，一定要狠狠骂他，骂他为什么就这么离开，连给她留个念想都不肯。
后来，又觉得自己配不上这样干净的凌澈，她早就没有颜面再见他了。
可是如今再见到眼前的人，愤怒也好，自厌也罢，全然消失了。
整个世界仿佛就只剩他们两个人了。
“姐、姐姐，我……”凌澈声音干涩，头低的不能再低，根本不敢看她。
“既然选择回来，那便别再离开了。”江揽月声音微微发颤，带着不易察觉的试探和期待。
她果然是个很自私的人，不愿意一个人被埋葬在深宫里。
“好……”凌澈知道，自己没办法对他的小月亮说一个不字，他也不想说。
江揽月鼻头微酸，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声音轻柔。
“如果……我说如果，如果我们还有机会，你还会接受我吗？”
“会。”这次凌澈的声音很坚定，一如十二年前那般。
江揽月笑了，她转身从袖中拿出一个锦盒。
“这是先皇密旨。”
凌澈一愣，接过密旨打开后，僵在了原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之皇后江氏，未蒙龙恩，但育子有功，朕死后，着令江氏出宫，再嫁他人！钦此。”
“姐姐？”凌澈求证般的看向江揽月，脑海中一团乱麻。
江揽月没有看他，反而靠近了御花园的中心湖，声音被晚风带着，传入了凌澈耳中。
“我本来好恨他，恨他毁了我的青春，也毁了我的幸福，却在最后给了这么可笑的一道密旨。”
江揽月看着冰面，笑了，“我在想，凭什么他高高在上，就因为那所谓的九五至尊，所谓的平衡之术，就要牺牲我的幸福？”
凌澈看着她越发显得单薄的身体，想要上前给他披上外衣，却犹豫着不敢上前。
江揽月早就派人守着，今天的御花园没人会来，她压抑的太久了，和所有人都不能说，早就想发泄出来了。
“他在驾崩前，对我说，他自问对得起朝廷，对得起百姓，却对不住我，对不住你这个一奶同胞的弟弟！”
那人当时带着悔意的眼神还历历在目，可江揽月知道，他的悔意，并非对自己，而是对凌澈罢了。
但是这个不重要。
“我以前觉得特别讽刺，物是人非事事休，说再多又有什么意义呢？”她的心，在凌澈离开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一道允许她再嫁的圣旨，没了凌澈，就是一张废纸罢了。
“但是，今天我发现，还是有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