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本公主也不过是随口一提,宋统领办好差事,便是对我,对父皇最好的感谢。”
宋衡神色僵住片刻,而后垂眸道:“臣自当守护皇城,守护陛下的安危。只是臣要说的并不是这个。”
姜芷一惊。
宋衡又说:“六殿下身为公主,身处后宫,本不应插手前朝之事。”
姜芷觉得自己大概是听错了,不由抬高音量又问了句:“你说什么?”
宋衡面色不变,一字一句道:“若日后后宫人人都效仿殿下,在勤政殿内干涉朝政,前朝后宫搅在一起,难免有失公允。”
“你是在责怪我干涉朝政?”姜芷瞠目看着对方,“你可知我干涉的事情,是提拔你坐上禁军统领的位子!”
宋衡自始至终低头看着地面,“一码归一码,公主提携之恩,臣自当感谢。可殿下有不妥之处,臣也必须指出。”
“你....你这人....”姜芷气得语无伦次,颤着手指指向宋衡,想要骂回去,可怎么也开不了口。
宋衡却好像压根不在乎自己有没有惹公主生气,深深鞠了一躬后转身离开,只留下气得满脸通红的姜芷在身后。
姜芷看着宋衡离开的背影,顿时有种吞了苍蝇的感觉,吐出来恶心,咽下去更恶心。
一旁的知邈不停拍着姜芷的后背给她顺气,连声道:“公主,别生气别生气!是他不知好歹,咱们不跟他计较哈。”
姜芷从未受过这种气,“我是在帮他诶!他竟然还倒打一耙,反过来指责我?”
“他是武将,老大粗,一根筋!公主犯不着为了他气坏了自己。”
姜芷深呼吸一口,暗道看在前世他为了大昭战死沙场的份上,这口气她忍了。
看着已逐渐走远的身影,姜芷咬牙道:“宋衡,你最好能给本公主办好你的差事!”
……
偌大个宫廷,春花烂漫,处处生机盎然,可转过墙角却是另外一番天地。
自从思时堂回来后,程子秋就一个人闷声不吭地坐在小院里,无神地望着院中一株许久未开花的杏树,整个人魂不守舍的。
津言并不知姜芷说的那些话,只当主子还在为五皇子的羞辱而生气。他瞧了眼主子垂落在半空的手,“世子,奴才给您上点儿药吧?“
程子秋手指颤动两下,并没有回答津言的话,反而问:“你说,她为什么会讨厌我?”
津言还当程子秋说的是姜沐,冷哼道:“他不过就是仗着自己是大昭皇子,自诩身份金贵,瞧不上任何人,欺软怕硬罢了。轮起皇子身份,主子你也....”
话到一半,津言感受到对面投来的凛冽目光,霎时收了话。
程子秋沉默许久,摇摇头,“她不是这样的人。”
以前的姜芷简单,干净,叫人一眼就能看穿。
可重活一世,程子秋却好像看不明白她了。
喜怒无常,刚给他一颗糖,转头又给他一巴掌。
他不懂这一世的姜芷为何总是在拒绝他,总是离他远远的,遥不可及。
以前他从没觉得自己与姜芷在身份上有多悬殊。
一方面,他心里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另一方面姜芷也未给过他半点儿脸色。
甚至每一次都是姜芷纡尊降贵主动跑来找他,想着法儿地讨好他,靠近他。
可是这一世的姜芷却不断提醒他,要他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要痴心妄想。
身份?
呵!
明明前世不顾身份,坚持要来到他身边的,不是她吗?
程子秋总觉得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可究竟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
他重重捏了捏眉心,迫使自己收起这副惆怅心思,冷声问:“青雾可有查出宋衡的底?”
“查了。这人底细干净得很,既不贪钱,也不好色,跟个铜墙铁壁似的。”津言嘀咕,犹豫了片刻又道,“听说还是六公主向昭帝推荐的人。”
程子秋心头一跳,神色不由冷了下来,“他们认识?”
“青雾没查到二人相识的证据。宋衡之前一直在北境,想来公主也不会认识他。”
程子秋抬手摘下截树枝,在手中一点点掰断。须臾,他冷冷开口问:“宋衡可有亲人?”
“有个幼妹。”
程子秋眯起眼,眸子里蓄满了阴鸷,“从他妹妹下手。”
这才应该是他,真正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