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孙笃自作主张道:“陛下,要不就让殿下进来吧?”
“进来?”李怏面色一沉,“你可还知道他被朕禁足了?”
“这...”孙笃脑子转得飞快,“殿下平日也算循规蹈矩,只是一回,大抵是听闻陛下身体不好,起了孝心,陛下知道的,殿下平日里最具孝心了。”
孙笃心中也知晓李祺是因为何尚书之事才来,可他断不敢当着李怏道面这样讲,讲完这话,自觉羞愧,不敢面向李怏。
李怏冷哼一声:“谁知道,他爱跪,就让他跪着。”
*
另一头何衍星这边,趁着夜色尚未全黑,步行回何府。
多日的牢狱生涯,叫他浑身散着一股难闻的气味,路上的行人见了他,恨不得离他有十米远。
何衍星此刻心中舒畅,还浑然不知何冠儒请罪之事,他只以为是李祺找到了让他出去的法子。
虽说出狱时没见着他,但他觉得定是李祺帮的他。
回到家中,家中还是往常的模样,只有正堂点着灯。
何家早年老夫人还在时,不似现在这副模样,现在家中也就只剩着几个帮衬着收拾的人,加之何冠儒节俭,平常外院都很少点灯。
何衍星进到正堂时,阿伯与阿母正靠在院墙边的躺椅上休息,厅里只留着于飞一人收拾东西,看上去是难得的惬意。
何衍星笑了笑,轻轻唤了大家一声。
阿伯阿母听着他的声音,那是满脸惊喜。
于飞第一个冲向何衍星身边,先是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一遍,后才问道:“公子你没事吧?”
何衍星笑了笑:“我能有什么事,这不是回来了。”
阿伯阿母此刻也走到何衍星身边,此时是有千言万语都说不出,只剩下一句“回来就好”。
何衍星刚从牢中出来,高兴过后,意识到自己这样一身未免难闻,怕熏到大家,又道:“我先去换身一身。”
阿母激动到满脸泪水:“于飞,你先去给公子打水,让公子舒舒服服得再来吃饭,还有老头子,快去给公子热饭,热饭。”
跟着何衍星见此,都感觉自己眼眶湿润。
仿佛在牢中的那段时日,到了家中,一切都烟消云散般。
何衍星没有再多说什么,点点头,跟着于飞回自己的院中。
待到他舒舒服服洗过澡,从耳房出来时,于飞已将热好的饭菜摆于他房子的桌子上。
何衍星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爹爹还没回来吗?”
于飞点点头道:“这些天先生一直在礼部阅卷,都没有回来过。”
“那为何这菜....”
何衍星是想说看上去这菜没有人动过的样子,但他转念一想,也许是爹爹一直让他们在家中备着,为的就是他什么时候回来都有一口热乎的能吃,于是他便收了话茬。
于飞问:“公子,怎么了吗?是这菜今天不合胃口?”
何衍星摇摇头:“没事。”
没过一会,何衍星想到什么似的,又问于飞:“那春闱今日可曾放榜了?”
何衍星能想到那时皇上还因为这个罪证审讯过他,如若不是放榜,李祺应该也不会找到让他出来的法子。
这让于飞有点难回答。
这正是他不愿同何衍星提起的事情。
他犹豫几秒,略微有些为难道:“放了。”
好在何衍星没有问起自己的成绩,只是喃喃道:“那爹爹今天应该回回来的。”
“嗯。”于飞点了点头,默默退至一边。
吃过晚饭,何衍星没一会便歇下了,回到家中面对家中舒适的一切,倒一时让他忘却许多事情。
直至后半夜时,他想起何冠儒身体不好,便起身去到厨房想给他熬一剂汤等天明了给他喝。
只是何衍星没想到,他人还没到厨房,在何冠儒院前碰到了阿伯。
阿伯见着他,也是一愣:“公子,这么晚了还没歇下?”
“我爹爹还没回来吗?”
何衍星知道,阿伯每日无论何冠儒是早起还是晚归,他都会帮何冠儒点灯,眼下这个时辰去早朝还早,也就只有是还没回家。
阿伯点了点头,脸上的皱纹在光影下清晰可见:“是啊,按理来说,先生应当今日会回来的。”说着他还叹了口气:“今日是不知怎么回事,到这个点了还没回来。”
何衍星不免跟着好奇。
按理来说这个时辰了,何冠儒确实是该回来了。
何衍星想到另一种可能:“爹爹可能是事情还没处理完,今晚住在外头。”
“可是——”阿伯犹豫了一下,“可是今晨我听隔壁周弟家的说看着我们先生回来过。”
这未免有些奇怪,何衍星诧异:“会不会是他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