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混元真气一上一下地开辟着周述的脊椎骨，深入骨髓的疼痛令他跪倒在地，他从未有过如此痛感。
痛……痛……痛！！
意识越来越模糊，纵使他精神强大，也扛不住这般折磨。
正当他迷迷糊糊之际，混元真气忽然停了下来，在脊椎内停滞不动。
在脊椎骨里注水的感觉，晾谁也不会好受，不仅如此，前者甚至还有缩回的迹象。
“保持清醒！”迷离恍惚着，苍老的声音直直轰入脑海，仿佛在识海中敲响铜钟，震耳欲聋。
这一出操作直接把他的意识拉了回来。
一清醒，混元真气又开始不安分了，开始疯狂摧毁着脊椎中的骨质。
到现在，三十二节脊椎已经打通了十节。
“啊啊啊啊……”周述的喉咙早就喊得嘶哑，只能挤出几声干涩的嘶吼。
“老先生，我需要你的确切保证！”见老人没有回应，周清眼中已有狠意浮现，哪怕对方刚刚帮助了周述，她也不能把他的命放在一个不清不楚的人手中。
“我能保证，他死不了，这种蜕变对他有益，你们现在上手只会害了他。布衣老人慈蔼的面容上浮起几分担忧。
现在真是个进退两难，混元无相功的诱惑，太过巨大，光是不说现在动手波及手无缚鸡之力的周述，再加上上头还有两个虎视眈眈的强者，自己又不能道明身份。
若是道明，那才是真正的灾难啊……
指甲深深地嵌入地面的岩石，指甲爆裂带来的痛楚也无法缓解背脊上的疼痛，溢出的鲜血染红了地面。
周述的痛苦可不会因为他们的谈话而减轻，反而愈加愈烈。
这种痛苦，太煎熬了！
十节，八节，六节……
痛苦已经掩去了时间观念，周述就这么凭着一口气吊着，身体任何能活动的地方早就被他破坏得不成样子。
现在他只有靠着仅存的一点点意识去感受混元真气，它已经快打通脊柱了。
在柔术院众人看来，周述此刻和死人没啥区别，披头散发，鲜血满身，只有背脊上下两侧的灰白色光芒缓缓交织在表现着他的生机。
“少爷……”周淇妙目含泪，却不敢上前一步。
终于——灰白色混元真气交织，最后一节脊椎被彻底打通，在黑白两道真气相融的一刹那，周述是彻彻底底地昏了过去。
“轰隆隆！”犹如大海般无穷无尽的混元真气，也分不清是灵气还是真气了，以脊椎为中心爆涌而出，疯狂洗刷着周述体内的一切。
器官，骨骼，经脉，在两者的滋润下发出莹光，好似白玉。
“呵呵……”布衣老人再次恢复了慈蔼的微笑，抚了抚胡须，他的身形也在洞中回荡的苍老笑声中骤然消失。
“我走后，不许将我的到来告诉他。”
周述全身的毛孔都舒张开了，就像泡在一汪温泉里，暖洋洋的……
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老人的离开也令周遭的天地能量也四散纷飞，毕竟它们可不喜欢混沌体质。
江依韵当即一个箭步上前，两指探出在他的脖颈上摸了一下，这才轻轻松了口气。
天空上的两位大佬见老人身形消失，刚欲动身，熟悉的布衣却又在二人身前浮现。
“两位，今日之事，还望保密。”老人一边微笑着，一边屈指将两张淡黄色符纸弹至二人手中。
只不过那笑容，充斥着森然的寒意，“这两张五阶的灵剑符，就当是老夫的一点小礼，若是不够……”
“老前辈说笑了。”锦袍男子赶忙点头，对着他老人拱手致谢，他当然知道对方的意思。
“鄙人陈玄坤，这位是林志林老，都是天元皇家学院的掌事人，老前辈对我们的厚望，晚辈定然知晓。”
陈玄坤……老人不动声色。
“至于令徒，我们定然尽力照顾，老前辈若是有需要，尽可莅临，鄙人当尽绵薄之力。”
能够制作五阶灵剑符，至少也是踏破境的强者——当然，更加恐怖的是其身为制符师的逆天召唤力！
这等神人，肯定要套好了，既然人家肯把徒弟送到这里，说明对我们还是认可的。
套好了，只好不坏，更别说他徒弟成长起来之后……
陈玄坤心里小算盘打得噼啪响，嘴上的笑容更甚。
“老前辈，不妨到……”
“不必了，小徒便拜托两位了，日后必有重谢。”不曾想对方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他的好意，其笔挺的身形在眨眼间又是消散不见。
……
淡雪为柔术院披上了一层绒衣，碧绿的嫩竹褪下外衣，为春天的破土养精蓄锐。
在一间颇为温暖的屋子内，周述静躺在柔软的棉榻上，苍白无血的脸色仍在揭露他当时的惨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