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太傅,您再说一遍。”陆穗质疑自己的听力。
“小穗啊,这是第四遍了。”曹太傅无奈却依着她:“那我再说一遍,最后一遍了啊。我说——”
“以、后、掌、文、殿、就、交、由、你、全、权、负、责。”曹太傅清了清嗓,一字一句重复道。
这就是曹太傅说的褒奖,换成现代的说法就是要她做班主任。陆穗确认自己没听错,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白眼一翻,舌头一吐,小腿一蹬,假装昏死在太师椅上。
“小穗啊,瞧你高兴的过了头。”曹太傅笑道。
不是,哪里看出来她高兴的。这哪里是褒奖,这分明是对一个抗拒教师行业的年轻人的惩罚。
“太傅,你看不看得出来我想亖……”陆穗生无可恋地看向曹太傅。
“看出来了,你呀,高兴‘亖’了!”曹太傅道。
“太傅,这活我干不了。我能做您的帮手就已经是天大的荣幸了,这一下给我这么大的担子,我挑不起来,也难以服众。”陆穗推辞道。
“老夫年纪大了,许多事力不从心,不能一人独占掌文殿,会有人说我霸道的。”曹太傅问,“你忍心看老夫受人非议吗?”
陆穗摇头,她总是容易对老人家妥协,何况还是她的恩师曹老师。
“我可以管理掌文殿,不过我有条件。”陆穗拿出纸笔,边说边手拟协议书:“第一,出了问题您要与我同担责;第二,我只管理学习板块,后勤和课后纪律之类的我都不管;第三,您可以指导但不能干涉我教学;第四,不能要求我24小时待命。”
曹太傅认真听完,点头表示许可:“你的条件合情合理,老夫同意。”
“同意的话,您就在这里签个字再盖上手印。”陆穗看着曹太傅签字并盖上手印,她将这份协议小心翼翼折好并收在腰间,“现在是下班时间,我可以走了吗?”
曹太傅点头。陆穗大摇大摆地走出掌文殿,她想起早上让有事的官员留纸条放在廊外的木箱里,这会儿木箱却不见了,她纳闷地抠着脑袋。
寺庙里。
老和尚问小和尚:“今日功德箱里收了多少香火钱?”
小和尚答:“没有收到多少香火钱,但收到许多信件,应该是信徒的祈愿。”
老和尚捻着佛珠:“阿弥陀佛,佛祖以普度众生为己任,你把这些祈愿念与佛祖听。”
“哦。”小和尚在佛像前虔诚跪下,打开一张纸条:“劳烦转告廉儿我今日临时有事,不能来接他了。落款御史大臣于某。”
老和尚停下捻佛珠的动作:“廉儿是谁?罢了,佛祖应该认识。”他继续捻佛珠。
第二张纸条:“芳言沉默寡言,烦请多加开导。落款工部尚书龚某。”
老和尚又停了:“芳言又是谁?罢了,佛祖会托梦指点她的。”佛珠又转动起来。
第三张纸条:“李家小子话忒多!老与我儿传纸条,烦请把我儿九霄挪到第一排,好好监督他。落款户部尚书胡氏。”
佛珠又止住了:“这是要请佛祖去给他搬桌椅?宫里这些贵人的诉求简直强佛祖所难!”老和尚擦了把汗。
小和尚把纸条叠好,提议道::“主持,不如我们在庙里挖个许愿池吧!”
晨间,掌文殿外。
一众大臣手里捏着纸条,把廊外的“木箱”围了一圈。
户部胡尚书手捏着下巴:“哎呀,这是功德箱呀,真的要投到这里面吗?”
礼部李尚书白了户部尚书一眼:“陆先生说什么你照做就是,哪里这么多废话。”
户部尚书不服:“问你话了吗?若不是你耽误陆先生这么长时间,我们犯得着留纸条吗?你耽误陆先生一刻钟,就是耽误在场众人各一刻钟,你自己算算你耽误了几个时辰。”
礼部尚书:“你!哼!你无理取闹!”
户部尚书:“分明是你无理取闹!”
两位尚书又掐了起来。
“各位莫急,待我把这木箱子拍碎,看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王大将军说着就往手掌啐了一口唾沫,抡起胳膊就要砸箱子时,各位大臣都隔得远远的,生怕误伤到自己。只有御史大臣上前拽住他:“大将军万万使不得啊,毁坏掌文殿的财物是要被弹劾的!”
王大将军道:“这也要被弹劾?!你们御史台吃饱了撑的?”
御史大臣劝道:“兴许是贴错了字,功德箱怎么可能跑到掌文殿来。各位还是快把纸条放进去吧。”
刚刚退居左右的众人觉得御史大臣说的有理,都争先恐后去投纸条。
御史大臣还没来得及投纸条,顿时被挤了出去。正当他整理衣袖时,有人匆忙赶来通报了些什么,御史大臣大惊失色,跑出几步又退了回来,他重新写了一张纸条塞到那人手里,叮嘱他道:“你把这张纸条放进那个木箱里,然后去我府上叫人下学后来接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