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来天下第一湖。
从他的口中小鹊知道此湖名为冷湖,神通广大,内蕴玄妙,当仙人降临时,他们厌恶尘世的污秽,所以会选择在神湖上落脚。
小鹊想到那个衣着繁复的老头,很难想象他穿着那样麻烦的衣服,嫌弃土地的污秽,而轻飘飘地站在湖面上。
最后小鹊被送入花烛洞房。贺家家底确实难以估计,房中点着无数灯烛,几乎亮如白昼,不时传来轻微的火烛噼啪之声,也没有人理会,就这样燃烧至天亮。
小鹊谨慎地把短剑藏在枕下,小心等待,思考了许多应付贺迎潮的计谋。
可惜我她的计划全部落空,贺迎潮一整夜也没有来。
天微亮时小鹊突然惊醒,发现自己不知在何时睡去,而贺迎潮正站在床前凝视着她,她终于可以看清他的面容。
和记忆里的偏差让小鹊略微产生了恍惚,贺迎潮移开眼睛,冷漠地宣布:“梳洗。然后我们去请安敬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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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堂正中坐着两位老人,一男一女。
小鹊认识老夫人,镇上许多重要活动她都会出场,那时她看上去亲切非常,此刻却只是冷漠地目光平视,忽视她递上的茶水,然后一言不发。
一声大笑从另一边传来:“我口渴了!把茶端过来。”
贺迎潮恭恭敬敬地喊他叔公,于是小鹊把茶端给他,他立刻接过去,仰头喝下。
比起老夫人,他像个过分亢奋的猴子,头发稀疏,左脸歪斜,说笑间露出黄色的崎岖牙齿,不停地询问小鹊的年纪和姓名,然后连连点头:“呵呵,莫惊鹊,好名,好名!”
老夫人突然起身离席,只有一位站在老夫人身后的掌事侍女也随之急匆匆离开,其余所有人都坐在原位,如同没有看见。
“小丫头,你认不认字?”
他凑得太近,笑容非常大,小鹊谨慎地挪远了一些:“不怎么认识。老夫人她——”
“不用管她,”他显得有些失望,兴致略微衰败:“那就让迎潮孙侄教你,先识字。”
小鹊顺从地点头:“是。”
随后小鹊又认识了几位妇人,她努力想记住她们,几位是上任堡主生前的妾夫人,还有几位姑母,她们无一例外挂着冷漠的神情,并且寡言少语,实在难以分辨。
贺迎潮的叔公是此间唯一和小鹊搭话并且有笑脸的人,小鹊对压抑沉默的礼节十分厌恶,并且对此前观无量堡殷勤的求娶感到迷惑。
观无量堡曾是那么迫不及待,连续送来流水一般的聘礼。在察觉到小鹊的抵触,发现她试图逃走后,直接快刀斩乱麻上门迎亲。
在小鹊三天的昏睡是否有观无量堡的手笔?她感到一阵后怕,在昨日的婚礼上,那种昏沉和迷茫的感觉也无法摆脱,今天她终于清醒过来,对一切都保持十分的谨慎。请安之礼就此结束,贺迎潮和小鹊一起走出厅堂,然后径直离开。
就在小鹊迷茫的时候,一位很年轻的侍女走向她:“少主让我带您回屋。”
小鹊真挚地回答:“多谢。”
侍女立刻惶恐地摇摇头,然后走在前面带路,观无量堡实在太大了,小鹊在心里回忆,冷湖正在中心,观无量堡大门在南,内院在北,女眷都住在这里。
她问侍女:“东西两院是什么地方?”
叫做春朝的侍女小心翼翼地看了小鹊一眼:“那是叩清真人或者下人住的地方,没有人带路,您不要贸然自己探访。”
“叩清真人是谁?”
“就是少主的叔公,他喜欢别人喊他真人。”
东西两院偏远,叔公看起来在观无量堡地位不低,却住在东院,让小鹊感到奇怪。
见小鹊若有所思,春朝似乎有些担心:“请您一定不要随意走动,”她左右看了看,随后压低声音:“真人养的宠物会吃人。”
小鹊哑然失笑,看到她的表情,春朝似乎懊恼于自己的多嘴:“总之就是这样,您就当我在说胡话吧。什么也不懂,就不要在讲规矩的观无量堡里随意行动。”
说话间二人来到了屋外,左邻贺迎潮的书房,小鹊想起叔公让她识字的话,决定立刻开始行动,于是问春朝:“我在内院可以逛逛吧?”
“请便。”春朝见路已带到,迫不及待地离开了。
小鹊推门走进书房,放眼望去看到成排成列的乌木柜堆满书籍,一时无从下手。
仿佛是命运的指引,案几上放着一本摊开的书,小鹊摸了摸,觉得手感十分奇怪,不由好奇起来,向后翻动了几页。
一张图画就这样映入眼睛,猝不及防间,小鹊的心剧烈跳动起来,在安静的书房里如闻擂鼓。
图画上一个人穿着白袍,头发簪起,眼睛下望,如同正在沉思。他盘腿而坐,一手捏诀放在腿上,一手举起。
而他的脑后,升起一个圆满如月的圆圈。
在图画上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