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号望着他,说道:
“还能怎么惩罚我,又不敢把我的魂掐喽,现在已经是最坏的惩罚了。”
那人点点头,叹口气:
“都是苦命人,咱们互相帮衬着。”
说完,那人转身准备离开。
32号叫住他:
“544,我知道你门路广,现在还想请你帮个忙。”
544号转头,问:
“什么事,我听听。”
“你帮我想想办法,我想知道我以前叫什么。”
黑暗中,对面的人久久没有传来动静,32号也不说话,静静地等。
勾魂的人都是原先犯了大错,死后不能超生的人,他们在十八重天没有以前的记忆,只有手腕上刻的一个编号。
名字对于他们来说是大忌,找回名字便能想起以前的事,而这样的人全都没有好下场。
且不说勾魂者的信息被雷兽把守,触之者将会被劈死销号重来。
就是躲过了雷兽,也会被天道发现,死于各种悲惨的结局,相比之下,雷兽的雷刑都算是最好的了。
半晌,544号开口:
“我的姐,我一直念着您对我的照顾,一直想回报您,可是您这要不不开口,一开口就玩这么大的,我这一时不知道该回什么啊。”
稳了。
32号听他的话,就知道他有谱。
“想要什么。”
32号直接问。
544号“嘿嘿”一笑,说:
“你别说,我还真在因缘巧合之下有点这方面的道道。但这事太大了,你给什么都抵不了。这样,谁叫你是我姐呢,这次弟弟就先帮您干着,只盼着下次弟弟我有难了,姐您能救救我。”
32号轻笑一声,544号一向不干亏本的买卖,日后一旦讨要,那肯定是票大的。
她爽快答应:
“贱命一条,随时来拿。”
544号悄默默地翻墙出去了。
32号看着被翻得凹坑的墙,觉得明天有必要叫小阿纸再加固一下了。
十八重天没有太阳和月亮的概念,白天极白,晚上极黑。
半夜迷迷瞪瞪,32号猛然惊醒,察觉到屋里另一道微弱的呼吸。
她继续闭上眼睛。
“别装了,醒了就起来。”
一道清亮的声音在床前响起。
32号睁开眼睛。
那人走到窗前,点燃窗前的煤油灯。
豆粒大的灯光,将将够照到床头上。
同样装术,全身黑衣的人又走回床前。
32号没有动作,懒懒枕在枕头上:
“现在来看我?”
12号坐在床前,灯光掩盖住他的脸,他吊儿郎当地双手向后撑着床边:
“我可不是来看你的,你看看你的手腕。”
32号就着微弱的灯光仔细辨认,手腕上刺上的数字已经变成了31号。
房间内久久没有人说话。
半晌,31号问:
“是谁?”
11号回话:
“刚打听到的,17号。”
又是片刻宁静,31号张口:
“往生了还是?”
11号耸耸肩:
“估计是销号重来了。”
像他们这种身份,想要解脱简直难上加难。
但数字如此靠前却得了个销号的结局……
31号猜测:
“入局了?”
11号不置可否,只是开口问:
“喝一杯?”
31号牙酸:
“你看老子我现在像是能喝酒?”
11号轻轻一笑:
“怕什么,又死不了。”
31号向后靠在床头,双手撑着床框,一跃而起:
“走,你请,要喝桥头那家的断魂酒。”
11号跟着她利落地翻窗户,31号在前面小声说:
“动作轻一点,吵醒阿纸,咱都走不了。”
十八重天里面都是罪人,上头烧的任何东西他们都收不到,所以十八重天随处可见黄纸,像风滚草似的到处乱飘。
断魂桥头有个布摊,摊上有个哑巴老头常年不休在那卖断魂酒。
此时老头在摊子前昏昏欲睡,31号上前一脚将他踹醒:
“上酒。”
片刻时间,三坛子酒已经摆到了小桌子上。
十八重天像他们这种身份的人很特别,说是罪人,却能自由活动,说是官差,却要定期受刑。
背地里别人都叫他们人架子,意思是空有人形,却没有出头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