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一个没有任何战斗力的普通人类,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就像是不小心在路边踩到垃圾,再让垃圾物归原处那样简单。
殷父跪在地上,费力吞咽着从地上捞起来的食物,未经烹饪的生食经过食道,就像爬进了一只刚钻过臭水沟的老鼠,他的表情痛苦又耻辱。
“很难吃吗?”殷池殊问。
见他两颊鼓胀,只能用点头来回应,殷池殊歪着头疑惑问他:“这些不是你常为你那位早逝妻子准备的食物吗?因为觉得疯子分不清好坏,所以给她吃的东西都是生食,只管她有一口气吊着就好,原来你也知道,这些根本不是人能吃的东西。”
殷父挣扎着支吾了两声,一些恃强凌弱的记忆在脑海里浮现出来,踩在膝盖上的腿力道加重,拉扯到软趴的右手,带来更强烈难忍的痛楚。
“她后来为你传宗接代,难产而死,你却把她丢在了这种地方?要我说,就是在你身上剐上一千遍,再下地狱给她赎罪,都不为过。”
殷池殊抬头看了眼漆黑如墨的夜空,因为远离住宅区,这片荒山野岭从没被开发过,就连路灯都没有,微弱的月光是这座荒山的唯一光源,也就只有野狗或是迷路的人,才会游荡到这里。
末城区的人命本就不值钱,更何况是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就算有人发现这里有一具尸体,在知晓她的身世后,最多是抱以同情,再不会有多余的情绪,殷父也不会受到任何惩罚。
直到这一刻,被身体上的疼痛和心灵上的恐惧双层折磨着,殷父才感到了后悔,拼命将食物吞咽下去,慌慌张张地开口:
“当初,要不是穷得连副棺材钱也拿不出,我也不会这么狠心对她,而且,在她死后,我一直都没有再娶过,一个人辛辛苦苦把孩子拉扯长大……”
害怕对方言出必行,真的将他千刀万剐,殷父声泪俱下,恨不得将这些年的苛待都归结于苦衷。
殷池殊被他的聒噪吵得心烦,用行动制止了他的狡辩。殷父的膝盖在强力下向外弯曲变形,像只无法挣脱桎梏的□□一样佝偻着,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睥睨着他的反应,殷池姝感到无趣,淡淡道:“别自作聪明,企图用这些谎话来蒙蔽我,你该把这话说给你的妻子听。在天亮之前,你就一直在这跪着吧,不要让我发现你偷偷离开,不然,你知道后果。”
说完,殷池姝便转过身,沿着来时的山路返回。
夜晚的荒山温度低下,四周寂静得有种静谧的恐怖,任何在耳边的响动都显得无比清晰。
要是换作他人,早就四肢僵硬地拔腿就跑,但殷池姝在听到一阵奇怪声音的时候,还能淡定地环顾四周,寻找起声音的来源。
最后,她在一株散发着微弱光源的草堆里,找到一台被遗落的手机,那阵奇怪的响声正是手机的来电铃声。
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正锲而不舍地拨过来。
殷池姝拍去屏幕上的浮草,却手滑按到了接听键,对方立刻在那头吼道:“喂,你在搞什么,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声音听起来像是下午在廉价市场遇到的男人。
殷池姝了然,手机应该是她把殷父掂上来时,不小心从他兜里掉出来的。
她这边没做声,那边又火急火燎地接上下一句:“我不管你在搞什么,既然拿了钱,就要按吩咐办事,现在立刻马上,不管你用什么理由,都要把人给我带来!”
说完,不等她回答,对面就挂断了电话,显然是不想留任何商量的余地。
这台款式老旧的手机只能进行最基本的通讯交流,并没有设置锁屏密码,所以殷池姝很容易就打开了手机界面。
她看了下,除了几个未接电话,短信箱里还躺着几条未读内容,都是男人发来的,从一开始的平静吩咐到后来的暴躁威胁,能简单看出对方在一个小时内的心境历程。
大致内容是让殷父把她带到城区口,会有人接应,原因不明,大概是那位大老板抽了什么风,忽然起了提前见她的兴趣。
殷池姝将手机揣回兜里,下山时,她还在思考如何解决晚饭的问题,现在看来,已经有人帮她做出了选择。
城区口位于末城区的最东面,是通往外界的唯一通道,设置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关卡,配有枪支的警卫日夜交替地守在关卡处,只会对持有通行证者放行,倘若有人强闯,根据律条,他们有当场将人击毙的权力。
末城区的贫民很害怕和这些警卫打交道,平常无事不会跑到这来凑热闹,殷池姝到来时,几台验证机器都是空无一人,她很自然地走上前去。
机器立刻在屏幕上显示相应的ID卡和人脸信息,最底下用鲜艳的红字标写出“未授权”三个大字。
大概看她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孩,警卫对她的态度并不强硬:“你没有通行证,不得离开这里,请回去吧。”
“请容我打个电话。”
殷池姝歉然一笑,退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