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心态。如果说斯俐的熊熊爱火让他再次青春焕发,那这个只在法律关系上维系着的家,以及那曾经拥有的暖暖的爱无疑已经变得冰冷。现在这个家里的一切,一桌一凳,一景一物,依然是他熟悉的。家居的一器一物,都曾经留下自己生活的痕迹,都留存着自己的气息。只是桌面上一层浅浅的灰尘,显示房子的女主人也有好些时日没有回来。
老婆去澳洲带孩子陪读已经半年,每两个月都会回来一星期。回来无非就是去酒店查查账,然后再和他吵吵闹闹几天。如果不是必须要谈清楚离婚析产这件事情,他是不想窝着心非要再见这一面。
事情终究得好好解决,长期这么拖下去不是好事。
门外响起了钥匙开门的声音,丁毓成在烟灰缸里摁灭烟头,把烟灰缸拿起来放到阳台外去。
丁毓成从阳台转身回客厅的时候,老婆推开门进来了。老婆没有什么变化,得体的穿着,知性的形象,腰肢修长,卷曲的短发,五官妆容略浓,手里只挽一个手袋,并没有任何行李。显然,她即使回到了国内,也没有继续住进这个家里的打算。
“你回来了?”
丁毓成主动说话问候,说得客气而平和。
“嗯。”
老婆只是浅浅地应了一声,随手关上门。
老婆走向丁毓成对面的沙发,与他隔着桌子坐下。或是鼻子闻到了屋内的残留烟味,眉头一皱,举手在鼻子边上轻扇几下,表示不满。
丁毓成知道老婆的习惯,只得歉意道:
“对不起,没有估计到你过来得这么快。刚才坐着等你的时候,忍不住抽了根烟。”
老婆冷冷一笑:
“这么着急着找我回来谈离婚,来慢了,怕你等不及!如你所愿。”
丁毓成被梗得一下语塞。望着老婆冷冷的脸,丁毓成只能在沙发里轻轻坐下,无关痛痒地转移话题。
“吃过晚饭了吗?”
老婆把手里的一串钥匙往桌上一扔,钥匙哗啦啦一下滑过桌面,滑到丁毓成面前桌沿边。
“不要拐弯抹角了,有意思吗?直接说吧!”
丁毓成把桌沿边的钥匙轻轻拢了拢,拨到桌子的一边去。酝酿了一下情绪,感觉甚难启口,思绪回到了多年前。他眼神迷茫,在追忆中缓缓道:
“婧茹,我们认识二十年,从同学到恋爱,从恋爱到结婚,结婚也十六个年头了。我很感谢上苍,上苍让我遇见你!也很感谢你!你给了我爱情,给了我家庭,给了我一双可爱的儿女!说实话,我本应该是这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老婆眼里微润,眼睛略略有点红,不知道到底是心里情感触动,还是心头怒火正燃起。丁毓成不敢看老婆的眼睛,他低着头继续道:
“我们的感情走到今天这一步,应该说大部分是我的责任。我们这两年来的每一次吵架,都是因为那些无非天底下男人都难免犯的错。其实我有很多的逢场做戏,都是生意上的需要……”
老婆直接大声打断他的说话,忿然道:
“你不要在我面前再提你那些脏事!我听着恶心!”
老婆的愤怒让丁毓成只得低头闭嘴,他知道不能在这个痛点问题上再添油点火。两人沉默着,老婆把头扭向一旁,跷着腿,双手相抱,面色冷峻。两人就这么僵着场面。
总是这样冷场,事情谈不下去。
丁毓成起身走向冰箱,拿了两瓶纯净水,走过来放了一支到老婆面前,自己打开一支喝了两口。老婆余怒未消,不为所动,往沙发后靠了靠,还是双手相抱,跷着腿,面色依旧冷峻,望向阳台外。许久,丁毓成才找到重新开始谈的话头。
“孩子在国外,开始适应当地的生活了没有?”
“还行,当地华人不少,就身份认同上来说,华人圈子还是比较容易融合。”
“那就行。”
两人又再次冷场半晌。
“女儿额外上的语言课,有没有效果?”
“口语交流为主,能解决日常上生活沟通。”
“儿子性格随我,过于沉静内向,让他多参加一些社团活动,学习提高交际能力。”
“这你不用操心,你也是白操心,你操心得来吗?”
丁毓成在话头上又吃了梗,便不再言语。他站起身缓步走向阳台,在阳台外点起了一支烟,默默地俯视楼下的璀璨街灯。路上流动的车灯繁密,路旁华灯映得街市一片霓虹,一直延伸向远处。抽完了烟,丁毓成回到沙发前坐下。他耐着性子,语重心长地和老婆沟通:
“婧茹,我知道你无法原谅我。我感谢你为我所做的付出,为这个家所做的付出。这辈子是我欠你的,欠孩子们的。我们的关系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绝大部分原因是我的错。错已经犯下,你能否谅解,我都没有办法纠正了。我只想好聚好散,我们别再折腾了。你有什么要求?你提出来,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