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室是将军府专门准备茶水的地方,茶室外是一个小庭院,有石凳石椅,旁边是两棵白玉兰树,正好这两天开花,恬静纯洁,香味淡淡的,忽远忽近。
赵芷柔早早准备好了制茶的茶叶等工具放在石桌上,穿了一身洁白典雅的纱裙,正好跟白玉兰相配,显得整个人温文尔雅、清新脱俗。
只等林清越来了。
林清越住在将军府的客房里,这天穿了一身黑色圆领袍,纯白里衣打底,袖口和领口用金线绣着花纹,仍是红色发带,显得很有精神,很是“好学”。
不多时,便有仆从带着林清越来到茶室,远远看着那高大的身影,赵芷柔的心开始狂跳,竟然直接站了起来,后来反应过来要矜持一点,才缓缓坐下。
林清越样貌英气逼人,不得不说他第一次来将军府的时候,赵芷柔也是远远地就看见了,便移不开眼。从没见过,也从没想过,这世上竟还有这么漂亮的公子,那时候,应该就一见钟情了。
后来打听到,他来自盐城,是盐商家庭。
高门小姐整天在深闺里,比的不是样貌才华,便是夫家的官位,都以嫁得好为荣。
赵芷柔知道自己出身低微,只是得了一丝运气,才过了几年富贵日子,这些年吃穿用度虽说不上奢华,但也没委屈了她。
于是她早早想好,以后的夫家不求高官,但也得有个不小的官位,这年头,有了权势,才有安定生活。
谁承想,她却对一位盐商公子动了心。
当她看见上官容和林清越有说有笑的时候,竟有点害怕,她是比不上上官容的,她有自知之明。
但其实她也不差,对吧,制茶手艺冠绝云州城,司琴说的是实话,琴棋书画她也懂,诗书这几年也在努力地读。
不禁暗自窃喜起来,上官容那种身份,是不可能下嫁给商人的。
于是她才有自信向林公子展示自己最擅长的东西,希望能够引起他的注意吧。
“林公子。”待林清越走近了,赵芷柔轻轻拂了一礼。
“清晨微寒,在下还以为你们高门小姐都会多睡一会儿,准备早点到,等赵小姐,却没想到却害得赵小姐等了在下这么久。”林清越一脸歉意,“这是在下的不是了。赵小姐心善,愿意花费时间教在下独门制茶手法,真是万幸。”
赵芷柔听到这话很是高兴,本心也是想在林清越心里留一个好印象。
“在云州城给长辈敬茶确实更有诚意一些,我也愿意帮助公子习得此法。”
“哦,这么说,上官小姐倒是没有欺骗在下。”
“表妹确实说的很对。”赵芷柔有点不想提到上官容,“公子请坐下,我来教公子吧。”
两人相对而坐在石凳上,暖风轻拂。
“这是上好的茶尖,已经被筛选过几次了。”赵芷柔吩咐一旁的司琴为桌上的火炉点上火。
“这些茶尖还要炙烤吗?”林清越猜想着问。
“是的,将茶尖置于火炉上炙烤,等一会儿,当茶尖冒出香气,便倒入碾槽中。”
“我似乎闻到茶香了。”过了一会林清越说道,“我来倒入碾槽吧。”
“公子小心烫手。”赵芷柔给林清越递上木钳子。
“是要碾到多碎呢?”林清越问。
“粉末状。”赵芷柔好奇地问,“听说盐城人不饮茶,只饮酒,是真的吗?”
“小姐说对了,我们那里只有酒,没有人饮茶,更何况这样耐心地点茶。”
“原是如此。”
林清越轻轻地滚动着手中的碾盘,好一会儿才将茶叶碾碎。
“接着取一勺茶粉置于茶盏中,倒入少量水。”林清越看着赵芷柔娴熟的手法,又多了几分敬佩。
“接下来便是调膏,用茶筅将茶和水调均匀,这决定着成茶之时茶面薄沫的纯白程度,之后一边用茶筅击打茶膏,一边加水。”赵芷柔缓缓道来,看着林清越的进度并提醒道,“击打时用川字型,用力且快,对,就是这样。”
“这便完成啦,茶表面的白沫越细越好,越白越好,越厚越好。”赵芷柔满意地看着自己手中的成品,又看了看林清越的,有点惊讶,“公子的茶制得很不错,何况还是初学者,让我大开眼界。”
林清越笑了笑:“都是赵小姐教得好。”
制好了茶,林清越立马就去给赵廷玉敬茶去了,一句别的话都没有多说。
赵芷柔本想着趁此机会多多了解林清越,结果点茶的时候太过专注忘了问,制好了茶人又走了,不免有点遗憾。所幸自己的表现还算不错,该是也对得起自己的名声吧。
“司琴,我刚刚和林公子相处得怎么样?”赵芷柔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小姐刚才极为耐心,林公子也是满眼的佩服。”
“佩服?”
“对,是极为佩服。”司琴又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