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被搜检后,画芳还想带着人收拾,被水银给拦了。一次是不会搜出什么结果来的,肯定还会有第二次。果然没隔多久,第二批也来了。好在,过关了。
水银把第二批搜检人马送走,才松了半口气,感觉后背有些凉浸浸的,就准备上楼换件衣衫,谁想到,竟然又来人了。
“东方姑娘。”
一道浑厚、略带磁性的声音。
第三次了。
水银一听到那声音,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儿,因为她心里非常清楚,这次来的人,恐怕没那么好打发了。可不管有多害怕和担心,她也必须面对。
松开手里抓着的裙摆,她轻轻拍拍手,稳住心神,转身,拱手一礼:“见过司寇大人。”
然后走到柜台和帘门旁边,束手侧立,收颌挺胸,让开道路。
无论是去后院的道路,还是上楼的道路,她,都让开了。
司寇继昭见状,挑了挑眉。走到她面前,微微低头看着她的发顶,勾了勾唇角,说道:“本官又找东方姑娘帮忙来了。”
“又验尸?”水银错愕抬头。
居然不是来搜查的?
如果不是她心性沉稳,此时只怕都是要欢呼出声。
司寇继昭看着她那陡然睁大的澄澈双眼,和微微张开的樱唇,不由失笑。
“为何如此惊愕?难道你以为本官是来……”
他扫了眼凌乱的药铺,这才发现面前姑娘那外恭内傲的站姿,以及搁在小腹前、被单掌掩盖着的另一只拳头。显然是在愤怒。
不由有些讪讪,揉了揉鼻子道:
“你这儿应该不会再被搜了,让人收拾了吧,有什么损失,本官负责赔偿。”
顿了一下后,继续道:“就当,请你验案尸的‘诊’金了。”
他把那个诊字的音,说得重了点。
诊病和诊尸,可以这么说……吧?
水银垂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拳头,松开了。其实她那最初是紧张的,当然也有愤怒,最后则是在竭力控制自己内心的庆幸。
“大人说得是,诊什么,在世人的眼里都是一样的,与我,也并无分别。
赔偿就不必了,搜不搜的,也随他们,大人请头前带路,民女这就随您一道过去。”
病人的病情需要诊断后治疗,逝者的案情也需要诊断后申冤,的确对她没什么不同。
既然这人果然不是来搜查的,那她就放心了。现在只要能让这家伙离开药铺,别说验一具尸,就是验十具、百具,她都愿意。
因为别的人看到那俩“女病人”满脸的脓包会躲,但她眼前的这个人可不会。
非但不会,还很有可能会凑近了细瞧。这也是她一看到这家伙,就浑身崩紧的原因。
司寇继昭自是不知道自己给别人带去了怎样的一种心理压力,他见东方姑娘答应,便转过身,带头向外行去。
水银则招呼画眉收拾好工具箱,随自己跟上。
忽然,门外呼啦啦地又冲进了一队手执弯刀之人,水银站住脚,看向司寇继昭。心神微紧:这家伙不会是故意在试探自己吧?
司寇继昭感觉到了背后的视线,不用回头也知道肯定是那个小姑娘戏谑的眼神。
他大步上前,挡住冲进来的为首一人,低喝:“本官在此!何人敢擅闯?!”
没见他这么个大活人站在这里吗?真是一点儿也不给自己留面子。
自己这是撞了什么邪吧?一见那东方姑娘,就被打脸,不是被她打,就是被自己人打。
合着他在东方姑娘面前,所争的气、逞的强,实际上不但面子、连里子都快掉光了吧?
为首那人听到喝问后一愣,抬头见是他,忙躬身行礼:“见过司寇大人!小的不知大人在此,多有冒犯!”
气儿不顺的司寇继昭抬脚就踹过去。
“不知还看不见?埋头往里冲什么?你……”
他忽然反应过来,此人自称小人而不是下官,这些人不是前来搜捕的官差?
“司寇大人好大的威风,都摆到本世子的护卫队头上来了!”一人说着,提摆进门。
之前冲进来的人立刻分站两旁,恭迎着那人进入。
司寇继昭:“……定小世子,麻烦你看管好自己的手下,顺便多教教他们规矩,地方莫乱闯,走路要长眼!”
南宫宇两眼望天,皮笑肉不笑地道:
“本世子特来向东方姑娘传旨的。
怎么?本世子抬举东方姑娘,排场摆得大了些,没注意到司寇大人在此办案,也就手下们行礼晚了些,就算是冒犯了?
行,就算是冒犯了吧,毕竟咱们司寇大人的官威大嘛,那现在,可否能请司寇大人行个方便,让开中道来?”
圣旨驾到,有再多的气,司寇继昭也得忍着。
他磨着后槽牙,退去了一边,摆手道:“你传,你传,本官倒要好好听听,你要传的是个什么旨。”他不跟这混不吝计较。
不过,传旨?传的什么旨?难道宫里要请东方姑娘去诊病?
这不能吧?没听说宫里最近有谁得了什么、太医们都不能诊治的病症啊?
再说了,就算有,传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