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爱梅第一时间联想到老鼠药,是因为家里正好有,而且上一个知青,就是给猪下的老鼠药,然后被送去了农场改造。
不是老鼠还能是什么?农药他也买不到呀。
相关人员都被带到猪圈这边来,无关人员清场离开,但很多社员、尤其是二队的社员,在外围就是不走,想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顾川柏也来了,陷阱是他布置的,面粉是先撒的,看到来的人是孟宏光,他不动声色,等他进入灶房,再往台阶上放石头。
孟宏光慌不择路逃跑,顾川柏一直追在后面,后来两个社员恰好撞见追上去,他才悄悄撤了回来。
这种场合,他不想来的,但公社都知道林美溪是他妹妹,妹妹出了事,他挤进来关心才是正常人的心态。
“麻烦让让,让我进去看看我妹妹,你们看热闹,我是真的心急如焚,爷爷还等着信儿呢。”
都是一个公社的,谁不知道顾川柏白捡的妹妹有多好,隔三岔五变着花样送菜送饼,他这时候不关心,那还是人吗?
“让小顾过去吧。”
顾川柏挤进人群,但在警戒线外被公安给拦住了,“哥哥也不行,现场需要保护。”
林美溪给他解围,“哥,这里面没你的事,回去吧,和爷爷说我没事。”
…
生产队长半呵斥半劝,好歹给无关的社员都劝走了。
孟宏光的门牙豁了一个口子,大小和现场掉落的比对过,就是他的。
饲料里投放的药,县里的药师检验出来了,和孟宏光供认的一致,是泻药,剂量也不大,会给猪造成腹泻,但不致死。
孟宏光心里慌的很,他没想过会闹这么大。
他买了点泻药,让公社认为林美溪做的猪食不干净,猪食都做不干净,还怎么去幼儿园给小孩做饭,她的工作肯定要撤,还能哄虞知青高兴,一举两得。
他进灶房的时候,门外没看到石头啊,可是一出来被大石块绊倒,摔掉的门牙抵赖不掉。
他不想劳改,也不能去劳改,他再次指认:
“我妈在家里抱怨,说林知青抢了舅妈工作,要我晚上去给猪食里下老鼠药,我害怕并不想这么做,可是也不敢违抗,当时就应该举报我妈,是我糊涂,我现在举报,都是她逼我,我把老鼠药换成了泻药,也算将功补过了吧。”
吴爱梅眼睛一闭,这就是她引以为傲的宝贝儿子,谁把他教成无论何时,都要自保的凉薄性格?
哦,原来是她自己。
她多次和儿子保证过,不管发生任何事,有妈妈在,就会保护他。
她可以替她儿子去死,就算儿子不指认,她也会替儿子扛下来。
吴爱梅把眼睛睁开,决绝道:“是我逼着我儿子去的,但现在猪又没事,没有造成财产损失,我儿子功过相抵,你们不能判他。”
她主动承认,傅听音还真信了,回去的路上感叹慈母多败儿。
沈孝珍不信,吴爱梅明显是在给她儿子顶罪,但她不想说出来。
…
回到知青点,林美溪看到虞心蕊洗了一盆的泥水出来,还把炉子上的热水用光了,质问道:“这炉子是我们的,你自己不会另烧吗?”
那么多社员都去猪场那边看热闹,事情闹得应该很大,虞心蕊诧异她这么快就回来,难道孟宏光没办成事?
“猪场那边出什么事了?”
“你先把我们的热水补上吧。”
虞心蕊哪里还顾得上还热水,跑出去打听了一圈,听到孟宏光和吴爱梅都被抓走,吓得赶紧回来。
…
吴爱梅承认教唆罪,很快判了,被送去农场劳改,好巧不巧,也可能是有人在中间活动的结果,吴爱梅在即将劳动的农场,遇到了熟悉的人。
一开始她没认出那个气色红润、怀着孕的女人,被她甩了一鞭子,脸颊一痛才想起来。
这是两年前宁愿药死六头猪去改造,也不愿意嫁给她弟弟的女知青。
她现在刑满了,留在当地的农场,嫁给了农场主任的儿子,身怀六甲。
这个贱人,宁愿给这穷乡僻壤的农场臭男人生孩子,也不愿意给她弟弟传宗接代。
吴爱梅“嗷”一声叫,扑上去撕咬,“你个贱人,说宁愿一辈子不嫁人,也不会嫁给我弟弟,这才几年,你肚子里揣的是什么野种?”
旁边一个中等身材、肤色黝黑但五官端正的男人护妻心切,跳起来踹出去一脚,给吴爱梅踹出好几步。
“原来就是你个恶毒婆娘,当年害了我媳妇。”
两年的劳改,好好一个漂亮知青,毁了。
也算老天给了她另外一条生路,在这里安了一个家。
如今婚姻幸福的知青摸了摸肚子,走到丈夫身边,“多谢她,我才遇到你,就叫她去牛棚铲牛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