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柔看到陈泰领着杨修来时,她又惊又喜,“二弟,怎么来了?!”
人姐弟俩团聚,陈泰很有眼力见地把人送到就走,不敢打扰两人叙旧。
自十常侍作乱开始,到如今,姐弟俩已有半年未曾见面,如今再见,心中皆是五味杂陈。
但杨修也顾不上叙旧,他来此是有要紧的事要问,“长姐,陛下最近可有异常?”
杨柔不动声色瞥了一眼杨修,对方一脸迫切想知道答案,“二弟为何这样问?可是陛下有何异常?”
杨修并未回答,而是谨慎看着殿内立侍的宫人,眉头微蹙,又看了眼杨柔。
杨柔会意,“你们都下去。”等人全都走完了,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这下你可以放心说了。”
杨修还是有些不放心,为保万无一失,他凑近了些,用仅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袁隗在查陛下。”杨修瞥了眼杨柔,看对方没什么反应后又继续道,“确切地说,袁隗在查董卓临死前到底想要说的是什么?还有,项羽跟陛下是什么关系。”
杨柔反应十分平淡,“这些我又如何知道?父亲若是想要知道不如直接去问陛下,何故遣你来拐弯抹角问我?”说罢便给了杨修一个白眼,自顾自坐了下来,也不管杨修是何反应。
杨修知道自家长姐还在生父亲的气,心里默默叹口气,又坐到杨柔对面,语重心长道,
“长姐,我知道你在生父亲的气,但父亲也有他的难处,他并非是见死不救啊!父亲、”
杨修还未说完,就被杨柔不耐烦地打断,“是啊,父亲总是有难处。五年前把我送进宫他有难处,一个月前我险些被董卓□□向他求援他也有难处。”
说完杨柔自嘲地笑了笑,鼻子有些酸涩,眼里也闪烁着泪光。她入宫五年,日子如履薄冰,其中的酸楚只有她自己知道。
毕竟是亲姐弟,杨修看着杨柔委屈自己心里也不好受,“父亲确实愧对长姐。”
杨柔听到自己弟弟这么说心里刚好受点,没成想杨修后面又来一句,“但父亲身为弘农杨氏族长,他得为整个家族考虑……”
杨柔神情十分冷淡,“好了。无论你相信与否,你的这些问题我真不知道。”她语气中带着几分疏离。
“慎儿,送公子出宫。”杨柔提高了嗓音,将候在门外的慎儿唤了进来。
不管杨柔知不知道,今天他也是问不出什么,况且主人已下了逐客令,他也不好再多留,便跟着慎儿出去了。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慎儿就回来了,看见自家主子还在伤神,忍不住抱怨道:
“婕妤,杨太尉也太过分了。当初我们险些被董卓糟蹋他不闻不问,如今有用了便想起婕妤您来了,依奴婢看真是‘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十四岁的小丫头说话间叉着个腰,尚未褪去稚嫩的脸颊鼓鼓的,活像只偷吃果子的小松鼠。
杨柔被她这天真模样逗笑了,忍不住捏了下她的脸蛋,“小孩子口无遮拦。还有别随便学几个成语就胡乱用。”虽是责备的话,但却无责备的语气。
慎儿摸摸被捏的小脸,心中仍替自家婕妤不平。他们都来欺负婕妤,都不是好人!
*
陈泰将杨修送出北宫后就马不停蹄回了崇德殿向刘谢复命。
“陛下,奴婢已将杨修送回东宫了。”
正在桌案前认真抄写的刘谢停了笔,抬头看了眼陈泰,“他和杨婕妤聊了些什么?”
没错,她就是故意让陈泰去给杨修引路的,为的就是偷听杨修到底想干什么。在这个皇宫中,她信任的就只有项羽、陈泰和杨柔三人。
她倒不是不相信杨柔,只是据她所知,杨家很少和杨柔联系,如今杨修突然造访,事出反常必有妖,她不得不小心些。
陈泰如实回道,“杨婕妤和杨公子聊些什么奴婢并未听清,只听到两人最后吵起来了,闹得不欢而散。”
吵架了?这倒是让刘谢十分感兴趣,“为什么吵架?”
陈泰便将听到的给刘谢复述了一遍。
刘谢听后也十分感慨,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如果董卓祸乱后宫之时,杨柔先是向自己的父亲杨彪求救被无视,后才送血书给她这个小孩,放手一搏。这样一来,便也说得通了。
不过杨修今天到底找杨柔干嘛来了?能让杨柔屏退所有宫人,想来应该是十分重要的事情。而杨柔又身处深宫之中,这样的人能知道的大事那就只有——刘谢她自己。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刘谢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他们该不会是怀疑起自己的身份了吧?刘谢突然觉得全身发麻,脑子里也是一团乱麻。
“陛下?陛下?”陈泰试探性叫了好几声才让刘谢回过神,“要让奴婢再继续去打听吗?”
“不必了。”想了想她又补充道,“你去查查袁隗和杨彪最近的动静。能办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