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等候多时了,令公子请随我来。”
从满园盛放的海棠花中穿行而过,令驰云被引到了一处堂舍之前。
“王爷就在堂上,令公子请。”
“有劳了。”令驰云施礼,迈步走进了面前这座“灿美堂”。
当今天子为太祖一脉,在朝的同辈兄弟亦不算多,其中成器的就更少了。而这一位获准将王府建造在皇宫内的“王爷”,乃是天子同辈、排行第六的堂弟——爵封端王的赵慎。原本这名字与禅位之时太上皇赐给天子的名字重音,然而多年互帮互扶,天子早已视这六弟为左膀右臂,故而也没有另择或是回避,以此昭示满朝文武天子之器重。
“令驰云见过六王爷。”静坐堂上的,正是端王赵慎,也就是令镇威所说的“主家”。皇亲国戚要寻人押镖,本就是一件大事,何况端王的地位和分量。
端王赵慎一身蓝衣,乃是寻常家翁最为平易近人的装束。他见令驰云到来,便亲自下堂迎接:“令公子不必拘礼。你是我之客,哪里还有向我行礼的道理?”端王话语中以平等相称,这与他是最为当今天子倚重的皇室宗亲的身份全然不符。不过世人皆知,六王爷文武兼修,为国为民,数十年如一日不辞辛苦,是皇室之中最为体恤民情之人,故也不足为奇。
“王爷找驰云来,不知是想押送什么宝物?”令驰云跟在端王身后,缓缓绕进灿美堂内的小厅。此时身后已无他人,故令驰云才敢开口向端王问道。
“不急,”端王不紧不慢,并没有回答令驰云的问题,而是亲自动手,向一个青瓷茶壶中放入少许新叶,沏入些热水,“我请令公子来,是想请公子与我一起品茶。”
“品茶?”令驰云有些惊讶,走镖这些年,还从未见过主家有这样的要求。
“这些日子,宫里的海棠花开得正好,若是在照妆亭中观花,确是一大美事。”端王此刻却全然放下姿态,更是亲自为令驰云斟了一杯上好的龙井,邀他同往窗畔观满园海棠盛放。
“王爷有此雅兴,驰云乐意奉陪。”令驰云猜测端王是故意引开话题,必定内有隐情,自己就算心急,也只怕不会探得什么结果,倒不如静下心来听听其中端详。
“一方镖局,遍布天下。令公子纵横四方,亦早已名满江湖,只不知,平日里可有闲暇来品茶?”端王一身蓝衣,负手而立,微风徐来,扬起几缕华发。他手持碧玉茶杯,仔细地审视着杯中上下沉浮的茶叶,似心不在焉随口一问,又似抛砖引玉别有深意。
“驰云常年在外行走,故很少有时间坐下来品茶,可算得上是个粗人了。”
“未见得啊!”端王仍未回头,而是仔细审视杯中,“令公子不妨也看看这茶?”
“看?”令驰云略一迟疑,也低头向杯中看去。
“如何?”
“茶是好茶。碧绿通透,色泽莹亮,叶片舒展,的确是上品。”
“味道如何?”
“嗯……”令驰云略一回味道,“既是新采的茶叶,自然清新醇厚。
“新茶清香,自然不比陈年旧味,苦涩哽喉。”话说到这儿,端王放下了手中的碧玉杯,负手而立,眼望天际,像是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奈何。
“王爷可是有什么心事?”打交道的主家多了,令驰云察言观色的功夫自不容小觑。端王话里有话,托镖一事又迟迟不肯开口,必是有什么不易之处。
“何以见得?”听到令驰云这话,端王终于回身,蚕眉凤眼之间氤氲着一股豪气。
“驰云虽不是精通茶道之人,却也知道,茶之差别,其味三分,其情七分,不同之人品,却品得出不同味道。与其说是品茶,倒不如说,是在品心思。”
“好一个品心思。”端王一直保持的闲适态度突然变化,竟显出了一些喜悦,“敢问令公子,品茶可以品心思,那这托镖,可否也能托心思呢?”
“王爷言下之意,是要让驰云……”
“令公子这边请。”端王抬手在身边的栏杆上一敲,亭上的屏风便凸起一块半个巴掌大的龙纹机关。端王上前轻轻转动,一间密室居然在亭中的楠木长案下缓缓显露出来。
“听闻日前江湖上有一桩热闹事,令公子也前去共襄盛举了。”
“王爷说的,可是白飞羽执掌飞龙门十年之庆?”
“是啊。”端王将令驰云让入座中,自己则起身行到了书案前,微微一顿,“事态紧急,既然信得过令公子,我也就直言了。公子此行,可曾听得什么不一般的事情?”
端王浅浅一笑,令驰云却是不由得惊叹起来:“王爷好快的消息……驰云不敢隐瞒,的确,飞龙门里传出发现了宝贝。白飞羽虽是严密控制渠道,且第一时间搞出这么一个庆典,实则欲盖弥彰,早已有风声透出墙来了。”
“所以令公子不得不亲自上门一遭,我想,也是有想一探究竟的意思吧。”
“王爷说得不错。飞龙门庞然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