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已经很久没见的大姐。
他呆了,说不出什么话,而贺莲房自顾自搀扶着徐氏到靠椅上坐下,又贴心地将桌上的小暖炉递过来,然后偎着徐氏坐下,对着贺兰潜招招手:“潜儿,过来。”
贺兰潜呆呆地走过去,犹然不敢相信那个在佛堂待了三年之久的大姐居然出来了!“大、大姐……”
“你这孩子,怎能如此对二夫人说话?”她轻轻弹了下弟弟的额头,对上官氏道:“我知道二夫人从来都是个大度的,潜儿年纪还小,出言不逊,不够懂事,还请二夫人多多体谅。”赶在上官氏指责贺兰潜之前开口,便是上官氏有心,也怕落个刻薄嫡子的名声。
顾不上惊讶,贺兰潜嫌恶道:“大姐,她不过是个妾侍,你可是嫡出,就是发落了她也是应该的,哪有还要跟她赔罪的道理?!”
这傻小子。“不准这般跟二夫人说话,我虽久居佛堂,却也知道二夫人是个能干的,为人又温和大度,对你视如己出,连祖母都对她赞赏有加,你怎能如此说她?”抬首,面对上官氏的笑容依然温婉,“娘亲去的早,我这长姐又教导的不够,还请二夫人莫要见怪。”
上官氏这才反应过来,忙笑道:“那是自然,潜儿今年也不过才十岁,正是贪玩不爱读书的年纪,我又怎会怪他呢?”言下既体现了自己的大度,又委婉地暗示了老夫人,贺兰潜不爱读书一事。
果然,徐氏登时就变了脸色:“潜儿,祖母跟你说了多少回,你是大学士府的公子,将来是要考取功名的,去学堂是叫你一心向学,而不是去学些奇怪玩意回来耍子的!”她气得胸口起伏,喘气也急促起来。
“祖母莫气,潜儿,还不快给祖母认错?”
“大姐!”
“潜儿!”
在贺莲房的视线下,贺兰潜不情不愿地道:“是我错了,祖母。”
徐氏还未说话,贺莲房便笑道:“俗话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祖母又何必因为这一点小事动怒呢?若是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孙女记得爹爹当年可是十四岁中的状元,但爹爹也偷偷跟孙女说过,其实他呀,当年也不爱读书,是在祖母您的谆谆教导下才高中的,有您在,潜儿的前途必定是不可限量,祖母又何必拘泥于这一时呢?”
徐氏被她这番话哄得转怒为喜:“莲儿就是会说好听话哄我这个老太婆!”
“祖母说什么呀,您可不老。”贺莲房轻笑,示意贺兰潜过来,“还不快谢谢祖母,不然你今儿可要挨顿板子了。”
贺兰潜脸上仍有不满,但却乖乖道:“祖母教训的是,孙儿知错了。”
上官氏见此一幕,惊奇不已。她进府之时,这大小姐还是柔弱无争的小姑娘,怎的进了佛堂三年,竟仿佛换了个人似的,寥寥言语便将十分难伺候的徐氏给哄得眉开眼笑?!“大小姐……”
“二夫人不必如此客套,都是一家人,您唤我莲儿便是。”
徐氏拍拍贺莲房的手,赞道:“莲儿是个心胸宽广的。”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上官氏笑得却有些勉强,她隐隐觉得面前这大小姐可不像贺兰潜或者贺茉回那样好对付,对方从进来到现在,脸上始终带着柔若春风的笑,看不出一点破绽,若非她本人真是如此,就是城府极深。若是后者……自己可要小心了。“莲儿,你今儿怎么出了佛堂了?”
贺莲房低首浅笑,无限羞赧:“娘亲离世之后,我心中十分难过,在佛堂诵经礼佛三载,也幸得二夫人将府中治理的井井有条,如今看来,我也放心了。只是弟妹尚且年幼,我心中再是难过,也要看着他们长大成人才行。日后潜儿的学业便交给我吧,二夫人每日操劳府中事务已是十分疲累,潜儿的事情就不用再麻烦您了。祖母,您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