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贺莲房被人一个用力往后一拉,那一巴掌便结结实实扇到了挡在她面前那人的脸上。本书由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太后身边的江女官。此刻江女官平日里带笑的面孔显得格外冷酷和森寒,她静静地盯着姜小姐,冷笑一声,道:“多日不见,姜小姐还是这样的威风。”
她这话说的很是平淡,但姜小姐却蓦地打了个哆嗦,在见到江女官的第一时间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过去,脸色青白交加。贺莲房没想到江女官会冲出来帮自己挡这一巴掌,她原本是想让江女官看到姜小姐的跋扈嚣张,回去转达给太后就是,至于这一巴掌,她原本可以轻松躲过去的。不过这样也好,太后身边的红人挨了这一巴掌,姜小姐的日子怕是要难过了。
她贺莲房从来都不是会以德报怨的人物,姜小姐既然敢来挑衅于她,自然就得尝到点苦果。这样的话,日后她才能学会什么人该惹,什么人该躲着走。
“江女官!你还好吧!”琴诗吓了一跳,没想到江女官会突然出现,而姜小姐的这一耳光则扇到了江女官的脸上。谁不知道江女官是太后娘娘身边的红人,就连正得宠的嫔妃都不敢摆脸色给江女官看,如今这姜小姐竟敢扇她一巴掌,怕是要倒了大霉了。
“莲小姐。”江女官却恍若未觉,仿佛脸上那清晰的五指印只是一个错觉。“太后娘娘醒了,要奴婢来寻您。”
贺莲房点了下头:“我知道了,只是你的脸……”
江女官摇摇头:“奴婢无妨,小姐还是快去吧,省得太后娘娘等得急了。”
听了这话,贺莲房知道怕是江女官有旧账要跟姜小姐算,如今不过是借自己的东风。她对这个江女官挺有好感,江女官在宫中也一向对她很是照料,所以这个面子贺莲房怎么会不卖呢?当下表示知道,带着琴诗走了,连回头都没有。
待到她回到太后小憩的厢房后,大约过了有半柱香的时间,江女官才从外头回来。除了神色稍微有些凝重之外,她看起来和先前并无不同。贺莲房正在给太后捶着肩膀,江女官上前来在太后耳边说了几句话,音调很轻,贺莲房也大概只听到断断续续的几个字,是在禀报关于姜小姐的事情。这位江女官瞧着好相处,但能在太后身边待上十多年的人,能简单到哪儿去?姜小姐在她手上怕是没什么好果子吃。
听完江女官的话,太后浑身散发出骇人的怒气,她一掌拍到椅背上,那木头所制的椅子稍微磕到都疼痛难忍,但太后却似是没有察觉,怒气冲冲地道:“她人在何处?”
“回太后娘娘,姜小姐正在厢房外头候着。”
“哀家不见她!传哀家的话出去,日后只要是哀家出现的地方,姜婉婷都不许在方圆十里以内出现!”太后气得胸口起伏,一双睿智的眼里布满怒气,想来是先前姜小姐所说的话,全被江女官一五一十一字不漏的转达给太后了。“另外让姜丞相进宫来见哀家!哀家倒是想问问,他平日里都是怎样教导,才教出这么个好女儿出来!”
见太后气得脸色绯红,贺莲房忙奉上茶水,温声道:“太后何必动这么大的怒呢?姜小姐不过是个弱质女流,又因家中烦闷,今日在相国寺巧遇,不过是巧合而已,太后今日是要来上香的,为这样一点小事生气,岂非得不偿失?”说话间,与江女官交换了一个眼色,江女官毫不退缩地回望着她,贺莲房不知道她对姜小姐做了什么,但却知道,以江女官的手腕心机,根本不需要对姜小姐动手,只消找准对方罩门,说几句话,便能将那个草包般的姜小姐刺激的语无伦次了。
而在大颂朝,你偶尔一句无心的随意开口,却很有可能成为大不敬的杀头罪名。尤其江女官还刻意把印有指印的半边脸向着太后,这更是让太后充满愤怒。江女官是她身边的心腹,姜婉婷当着众人的面掌掴江女官,岂不是在跟她这个太后过不去么?“你这丫头就是心软,那姜婉婷口出恶言,你却一点都不生气。”这丫头到底是心宽,还是善良的过了头?太后想。
……其实都不是。因为贺莲房知道,根本轮不到她来动手,姜婉婷就要吃苦头了,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跟一个连对手都称不上的女子怄气呢?女儿家之间的争风吃醋,她真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见贺莲房低眉顺眼的微笑,如玉般的小脸上始终是宠辱不惊的模样,太后心底微微一叹,想起江女官口中转述的姜婉婷的话。连一个深闺千金都这样说,那么天下的百姓又是如何看待自己跟莲丫头的?她将人家的千金小姐留在身边,时不时召入宫中陪伴,却不给人家一个名正言顺的头衔,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呀!
想着想着,便拍了拍贺莲房的手,温和道:“莲丫头陪哀家到寺内走走,距上一次哀家游逛相国寺,可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呀!”
贺莲房柔声领命,搀着太后的左手,慢慢地随着她的步伐走出厢房。厢房门口姜婉婷跪在那儿浑身发抖一言不发,见太后出来了,忙抬起头想要唤,结果一个“太”字没来得及出口,便被宫人挡住,最后只剩下她孤零零的跪在那儿,没人瞧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