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林夕觉得自己有点站不住,手软脚软还使不上力气。她深吸了一口气,心头的不安却越发沉重,那在空气中蔓延开来的铁锈气味甚至让她有种喉头一甜的错觉——大概是厕所里那刺目的红色给她造成了太大的视觉冲击。
林夕听见了声音。
除了头顶上灯泡发出的刺啦声以外,从远处的的确确是飘来了模糊的歌声,这代表着这个诡异的医院里的确有人在活动。
林夕说不清自己心中到底是期待还是恐惧,她抿了抿唇,用力地握住了手中的雨伞,循着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
——反正先不要和他人有所交谈,先暗中观察一下,总不会有事的吧?
林夕这般安慰着自己。
随着距离的逐渐缩短,模糊的歌声也变得清晰,那是一个稚嫩的童声,娇娇地哼着一首闻所未闻的歌曲。
“来和我一起玩耍吧。我们来玩过家家,我当爸爸你当妈妈——”
“还有肚子里的小娃娃——”
“我们要好好爱他——”
曲调简单,音律重复,歌词也简单直白如同孩童的戏语,就是一首普通的童谣,没有什么特别的——本来应当是这么想的。但是在此情此地,莫名其妙地来到这样一个诡异的医院,林夕很难控制住不去胡思乱想。越是紧张,那些本来也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恐怖故事与荒诞怪谈便一个又一个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以至于林夕都怀疑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吓死眼下这个状态的自己。
——不可以,要冷静。
走廊的尽头是另一条长廊,借着黯淡的灯光,林夕可以窥见走廊另一头的影绰的门扉与栏杆。这般看来,下方大概是一个如同欧式宫殿一般的大广厅,而上方则是环绕式的长廊以及分布式的房间和居所。而那大广厅多数也是用来举办舞会或者演讲的地方。
只是——
这种设计当真大丈夫吗?!谁家的医院会用这么诡异的设计啊!违和感都突破天际了好吗?!!!
林夕两眼无神双目失焦,恐惧的情绪也被吐槽的欲/望占据了上风,她背靠墙壁凑到了长廊的转角处,收起了手电筒,反手握住了雨伞。林夕想,或许是她的第一印象导致她对此地的判断失误,这里不像是一家医院,反而像是某位富豪的私宅。至于那廉价的白炽灯也有可能是富豪的个人爱好或者常年失修才导致的后果吧,呵呵。
“来和我一起玩耍吧——”
“我们一起做家务,我洗衣服你做饭吧——”
嬉笑的声音已经很清晰了,林夕可以听见,唱歌的孩子就在楼下的大广厅里。
林夕趴伏在地上,仅以手肘的力量来匍匐前行。四周的灯光很暗,只要趴下来便不会被灯光照出影子。在那诡异的歌声中,林夕能听见自己因为紧张而变得急促的呼吸,伴随着一句一句咬字稚嫩的歌词响起,林夕终于鼓足勇气,接着栏杆的遮掩向下方看去。
“来和我一起玩耍吧。”
“我们来玩过家家,我当爸爸你当妈妈——”
苍白而刺眼的灯光洒在女孩柔软的栗色长发上,为矮小稚嫩的孩童拉扯出长长的阴影,那是宛如魔鬼一般的模样。
还有染血的白布,还有寒光闪烁的尖刀,还有——
“还有肚子里的小娃娃。”
她手里拽着一只精致的洋娃娃,一边哼着歌,一边用力地将娃娃塞到那身穿修女服躺在白布上的女子的怀里。
“我们要好好爱他。”
那被开膛破肚内脏全部被拉扯出体外只为塞进一只洋娃娃的女子死不瞑目地瞪大了双眼,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林夕。
林夕觉得,脑海中似乎有一根线,断了。
可是身体素质的拔高也不代表林夕的战斗力也随之拔高了。
林夕早就考虑过自己面对神父的时候应该用什么战斗策略了,所以在神父动手的瞬间,她立刻从零的手中抽出手/枪给了神父三枪,然后毫不犹豫地抱起零夺路而逃。从双手抱着男孩都觉得吃力,到如今单手抱着男孩一手拿枪都觉得游刃有余,林夕可以说在在一夜中成长了很多。
但是,终究还是不够的。
神父不是那个如同得了躁狂症一般的女孩茜茜,也不是那个年幼不知事一心只想报复林夕的猫耳男孩,因此林夕这种喊着必杀却夺路而逃的手段并没有奏效第二次。神父只是伸出手指微微一点,破空而来的子弹便被一片火墙拦截而下,在一瞬的停顿之后,便直接反射了回来。火星爆裂的声响中,一枚子弹擦着林夕的耳廓碎裂在铁栏上,另外两枚子弹却分别洞穿了林夕的肩膀和小腿弯。
林夕因为奔跑的冲力被瞬间截断而失去了平衡,她直挺挺地摔在了地上,怀里的男孩更是被甩到了铁桥的边缘。
林夕痛得眼泪直下,那刺激得神经近乎麻痹的痛楚在眨眼之际袭上大脑,几乎让她的脑海一片空白,刹那间停止了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