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此人正是郝可爱。除了郝可爱,谁有这么一张又宽又大又黑的脸?谁有这么一双又小又短又细的眼睛?
郝可爱微微一笑,笑得懒懒:“区区不才,正是在下。”她竟然还要补充一句:“在下,就是我的意思。”
方烛明心中忽然生出几分激动、亲切之情。
郝可爱那张又宽又大又黑的脸,看起来已没有那么可恶,那双又小又短又细的眼睛,泛着又温柔,又愉快的笑意。
他忽然觉得郝可爱真的有点可爱。
他轻轻拂开萧微雨的手,三两步走到郝可爱身边,眼光灼灼:“你怎么在这里?”
郝可爱笑起来:“我现在要走了。”
她刚走出一步,方烛明不由得拉住她的衣袖:“我和你一起走。”
郝可爱露出一种又疑惑,又奇怪的表情:“你为什么要跟我走?我为什么要带你走?你是我什么人?”
熟悉的语调,熟悉的话头。
方烛明抓紧了她的衣袖,一本正经道:“你忘了,你曾救了我一命,我答应做完自己的事后,给你当三年的仆人。”
方烛明从出生起就是一个千金大少爷,只有别人服侍他,他怎会去服侍别人?更何况他要服侍的这个女人,还是一个来历不明,又黑又丑的女人,若是被他的朋友知道,一定会笑掉大牙,笑得满地打滚。
郝可爱上一秒还在瞪他,下一秒就笑得很甜:“你的事已做完了?”
方烛明道:“是。”
“那你是否要履行你的诺言了?
“是。”
“既然你是我的奴仆,是不是要跟我走了?‘
“是。”
“好,那我就带你走。”
郝可爱反手拉住他的手,牵着他往大门走去。
“姑娘留步!”萧西楼挡在郝可爱身前,客气地解释道:“这小伙子是我家的小辈,现下出了一些事,任何人都不能带他走。”
郝可爱松开方烛明的手,笑道:“我不带他走,那我可不可以带自己的东西走呢?”
萧西楼道:“姑娘掉了东西?”
郝可爱又牵起方烛明的手,吃吃地笑起来:“他是我的奴仆,自然是我的东西,既然是我的东西,我自然是要带走啰!”临走时,她还补充了一句:“谢谢萧庄主的茶,很好喝。”
原来萧云白说的客人就是她。
她是怎么找到如月山庄来的?为什么又成了表舅的客人?难道她和表舅认识?
方烛明心中虽有疑问,却没有问出来,现在还有比这些问题更重要的问题。
萧西楼依旧挡住郝可爱的路,再次重申:“这是我们的家事,姑娘莫要多管才好。”
郝可爱叹了口气,扭头看向方烛明,嗔怪道:“你呀你,为了带你走,看来我今天要挨一顿揍了。”
不待方烛明回答,她看向萧西楼,一脸认真地问:“假如我今天一定要带他离开呢?你会怎么样呢?”
这句话本有几分挑衅的意味,但她说得又认真,又好奇,似乎只是想知道萧西楼会怎么做,再决定要不要带方烛明离开。
萧西楼道:“为了他的性命安全,我不会让你带他走。”他扫一眼周围,严肃地道:“如果姑娘硬要带我侄儿走,那我就只好连姑娘一起留在此地了。”
这句话说完,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忽然冒出十二个精壮的汉子,有的挎着锃亮的钢刀,有的手中则套着绳索,他们已将四面的出路堵死。
萧西楼几不可闻叹了口气,他知道这样做方烛明会恨他,但他不信任这来路不明的女人。她要把明儿带到哪里去?她找到山庄来有什么企图?她如此高深的功力师从何处?
不管怎么样,现在是特殊时期,他一定要保证方烛明的生命安全。他知道这个年纪的少年多少有些叛逆,不愿意被人管,有时为了心中的理想会豁出命去,他都能理解。
但他已是个过来人,明白了生命多么可贵,是世间一切理想、自由都无法比拟的。
他必须阻止他这种不顾一切的行为!
正在这时,忽听“砰”的一声,一阵白色的烟雾在院子里弥漫开来,又白,又浓,浓得像老人嘴里吐出来的烟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