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方烛明的拳头如暴雨般落在方夜阑脸上,方夜阑被揍得头晕眼花,鲜血从他嘴角留下,疼得他直打颤,但他却是打定主意要同方烛明抗争到底,硬是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不过打了四五拳,郝可爱方慢悠悠拉住方烛明的手,道:“你是个笨蛋,一个很大很大很大的大笨蛋。”
方烛明锐利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无辜,眨着眼,疑惑地看着郝可爱:“我怎的?”
郝可爱叹了一口气:“人家要气你,你就真上了当被气着,不是大笨蛋是什么?人家要气你,你不生气,才是高竿!”
方烛明想了想,点了点头,是这个道理。
郝可爱笑嘻嘻道:“那我说你是笨蛋,有没有说错?”
方烛明摇头:“没有。”
方夜阑冷笑:“你是个笨蛋!”这话未说完,方烛明眼睛一瞪,就要去揍他,拳头举到空中,他忽地想起郝可爱的话,只得放下手,冷冷看着方夜阑。
冷静下来,他忽地想起郝可爱方才说的话,霎时恍然:他已非父亲的儿子,自然没有资格同方夜阑争位,况且,昔日两人关系颇好,他也不曾得罪他,这方夜阑为何又处心积虑要他死?
适才方夜阑骂人,是故意将这话岔开,转移他的注意力。
待他想清楚,便有些恼自己,果真如可爱所说,他真是个笨蛋。
方烛明既已起疑心,少不得逼问方夜阑,方夜阑纵然脸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也决心不说一句话。
郝可爱在一旁看着,见方烛明没了办法,又不忍心将方夜阑打死,遂走上前,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笑嘻嘻道:“我有办法。”
方烛明眼角一跳,恐她杀了方夜阑,忍不住问:“你要做什么?”
郝可爱:“我自有妙计。”
语罢,将匕首对着方夜阑的手指,与此同时,一声惨叫自洞中传出,响彻云霄,惊飞树上的栖鸟。
02
方夜阑失踪数日,千金侯府一时无主,乱成一团,柳姨娘没得法子,亲自进宫将此事禀于贵妃,贵妃将此事禀了皇帝,皇帝老爷派了人去寻。
夜已深。
空中无星,无月,四周被墨砚翻透一般,伸手不见五指。
千金侯府门前还挂着白灯笼,灯笼摇摇晃晃,烛光忽明忽灭,好似已燃尽的柴火,在冷风中闪着最后一点火星子。
是人,就一定要吃饭睡觉,不管遇到天大的事儿,也是一样也要吃饭睡觉的。
家主失踪了,全府上下虽然一片惊慌,但他们还是要吃饭睡觉,否则就没有精力去做事。
柳姨娘的房里还亮着灯。
神龛奉一尊菩萨像,柳姨娘对着神开,手里捻着一串佛珠,嘴里不知喃喃念着什么。
俗话说儿行千里母担忧,方夜阑却不是行千里,而是失踪了,似人间蒸发一般,柳姨娘只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串在火上烤一样,焦灼难耐。
她派出一波又一波的人去找,却还是杳无音讯,她也没有了法子,只得日日拜菩萨,望菩萨佑子平安。
人在走投无路时,通常都会将希望寄托于神明。君不见,世道愈乱,求神拜佛的人便愈多。
忽然间,屋顶传来一阵轻响,一道黑影如鬼魅一般轻飘飘窜下来。
柳姨娘被吓了一跳,手中佛珠“啪嗒”一声掉在光滑的地板上,她往后退了几步,瞪大眼睛,大喊:“来人啊!来人啊!有刺客!”
她喊了几嗓子,屋外既没有人回应,也没有人冲进来。
柳姨娘又怕又惧,身子抵着香炉架子,架子也不住发抖。
她颤声问:“你…你…你是何人?”
“姨娘,是我。”
纵然柳姨娘思绪混乱,心惊胆战,还是一下子听出了他的声音,颤着声儿问:“你,你是明儿?”
“是我。”
画音犹未落,柳姨娘忽然奔上来扯住方烛明的手,声泪俱下:“明儿,阑儿……阑儿不见了……”
“我知道。”方烛明淡淡道。
柳姨娘又是一愣,茫然地看着他,眼里还有泪:“你怎么知道?”
“因为是我带走了他。”
柳姨娘再是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忙问:“是不是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是不是?”
方烛明平静地看着她,忽然从怀里掏出一块染血的手帕,手帕里赫然包着两根带血的手指!
方烛明道:“姨娘不必再演戏了,他已经招了。”
柳姨娘只觉双腿一软就要倒下去,一股怒火涌上心头,支撑着她冲到方烛明面前,攥着他的衣袖大喊:“你……你好毒的心!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方烛明任她撕扯锤打,只淡淡地问:“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诬陷我不是父亲的儿子?为什么要把我赶出家门?为什么要对我赶尽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