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四周静得落针可闻。
接着,沐昭鬼哭狼嚎的声音自远处传来:“大人,我是冤枉的,饶了我吧!”
立于公堂中央的苏茜、沐老大、和沐媛媛听到他的喊声,不免浑身汗毛竖起,齐刷刷扭头望去。
只见狱卒带了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缓缓走来,他每走一步,脚上的锁链磨过地面,发出压抑的沉闷声,此人正是关了多日的沐昭。
时隔多日,他原本比水桶还粗的腰已然消失,他的四肢瘦得只剩皮包骨,即便身着宽大的狱袍,也遮不住他那几乎拦腰可折的细腰。
苏茜特地打点过,让衙门的人好好“招待”他,见沐昭被折腾成这样,多少有些心理准备,倒吸几口凉气,便缓了过来。
但对于从没坐过牢的沐老大父女,可就没那么淡定了。
沐老大还是老配方,浑身都在抖,腿抖得最是厉害,几乎下一秒便要吓尿。
沐媛媛倒是没抖,但也没好多少。
她下半身像没了知觉一动不动,双手放到嘴边,速度极快地逐个咬着十根手指,双手全是红彤彤的牙齿印子,看样子也是被吓坏了。
沐昭在牢里受尽折磨,他又是给沐老大顶罪的,必定恨毒了沐老大。
这不,沐昭随着狱卒缓缓走近,他一见到沐老大,便像发了疯似的扑了过去,双手死死抓着沐老大,对着京兆尹证明指控道:
“大人,转移沐家布料铺子的人是沐谈才,我只是听他的命令行事,大人你就放了小人吧,我不想再给人顶罪了!”
沐谈才正是沐老大的名讳。
要苏茜说,中间的“谈”字应该换成“淡、无、没……”等字,才贴合沐老大这人。
沐昭不仅指控沐老大,还直接报出他的大名,可见沐昭是有多恨沐老大了。
沐昭如今的模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沐老大本就吓得不轻,这回沐老大彻底慌了,一边使劲推搡着沐昭往后撤,一边叫喊着:
“大人!沐昭他疯了,他的话不可信啊大人,他作为那个铺子的掌柜,财产不是他转移的还能是谁!?”
沐媛媛似乎不想被卷入其中,非但没去阻拦,反而躲得远远的。
沐昭本就憋着一股怒火,沐老大为了自保,直接将这顶帽子扣给他,他哪里还能忍!
一言不合便开干,本来只是想上手抓住沐老大,现在改成了对着沐老大的脸挠。
长时间关在牢里,连口吃的都难保证,更别说是修理指甲了。
只见他指甲又长又黑,里面满是污垢,若是被挠那么一下,不毁容也得挠出几道血痕。
沐昭虽然骨瘦如柴风吹就倒,风寒刚好、又挨了沐媛媛几脚的沐老大也是半斤八两。
沐昭突然发难,半点没手下留情,沐老大着实没防住,果然被从头挠到下巴,顿时五道鲜红的抓痕贯穿他整张脸,鲜血横流。
随着脸上一阵剧痛,沐老大抬手摸了下脸,见到满手的血,瞬间也刺激得他杀红了眼,怒道:“你敢抓老子脸!反了天了!”
沐老大由防守变成攻击,出拳专门往沐昭脸上揍,沐昭也不甘示弱,二人眨眼间便扭打在一起。
沐媛媛都没去拦,苏茜就更不会上去拦了。
好一场狗咬狗的好戏,若不是顾及京兆尹在,苏茜巴不得原地鼓掌叫好了。
因着沐昭突然发疯,抓着沐老大胡言乱语,场面一度混乱,京兆尹抓起惊堂木,再次重重落下,命令道:“来人,快将二人拉开!”
此话一出,几个腰粗体壮的狱卒连忙上前,对着沐昭踢了几脚,待他吃痛撒手后,将鼻青脸肿的沐昭拖到公堂,命令他中央跪好后边守在沐昭身后,免得他再次发疯。
沐老大也已经被沐媛媛扶起,重新站好。
沐老大也实在是怕了沐昭了,跟着里头的沐媛媛换了个位置,尽量离沐昭远点,唯恐沐昭再扑过来要他狗命。
一场闹剧结束,惊堂木再次拍响,京兆尹道:“沐昭,你如实招来,转移那布料铺子财产的究竟是谁?”
沐昭这会子从仇恨中出来了,闻言扭头过来,指着沐老大,斩钉截铁道:“大人,是沐谈才!一切都是他主导的,我只是听从他的指令办事……”
沐老大一听到自己的名字,急忙打断他道:“大人,别听他信口雌黄,一切全是他做的……”
沐老大还没说完,那惊堂木再次拍响,京兆尹呵斥道:“本官问你了吗?打断本官办案,给我掌嘴二十。”
话音刚落,一个大汉上来,对着沐老大本就血迹斑斑的脸狂甩。
而是个巴掌过后,沐老大的脸比沐昭的脸还要肿上几分,活像一条青紫的河豚。
沐老大不敢再抢答,沐昭一脸得意地将沐老大让他所做的勾当,事无巨细尽数道出。
待到衙门的人记录完毕,京兆尹这才让沐老大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