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对自个儿子往日眼里只有史书的尿性,苏茜问之前,便已经做好了,沐倾落毫不犹豫拒绝的打算。
谁知,沐倾落这回难得犹豫了。
沐倾落一听,本已送到嘴边的茶水,又缓缓将茶盏放回桌上。
沐倾落动摇了,苏茜也没督促他,反而静静等他的答案。
沐倾落刚放下茶盏,便望着窗外。
苏茜循着沐倾落的目光看过去。
在朦胧的月光下,窗外有棵小树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已经被严重压弯了半边,似有下一秒便被拦腰折断的既视感。
此时此刻,周围除了时不时响起的火盆声,便是窗外呼啸的风声。
咔擦,窗外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
低头喝茶的苏茜再次望向窗外,那棵小树依然顶端依然被雪压断,只剩下一根光秃秃的细干杵在那。
白雪盖着,成了一根没有生命的枯木。
同一时间,久久不语的沐倾落收回目光,对着苏茜开口道:“既然母亲觉得那太傅孙女很不错,儿子便去见她一见。”
苏茜闻言,猛地原地站起,对着沐倾落诧异道:“落儿,你刚刚说了什么?再说一遍?”
似乎方才说出那句话,沐倾落已经用尽全身力气,苏茜追问下,隔了好一会儿,沐倾落才答道:“孩儿愿意去。”
苏茜不是傻子,自然听出沐倾落心底不怎么畅快,连忙关切道:
“落儿,母亲没有逼迫你一定要去的意思,若是你不愿,直接不去就行了,母亲什么都没跟那中间人承诺呢!”
苏茜本以为沐倾落是顾虑自己,才勉强答应的,可她说了这一番话,沐倾落反而沉声道:“孩儿愿意,孩儿并没有勉强!”
怎么听,都像是气话。
也不知道在气谁,苏茜摸不着头脑,也不敢追问沐倾落近日来发生了什么事,免得他情绪发生巨大波动。
事已至此,苏茜只能按照沐倾落的意愿,跟唐玉叶那头通个气,早日让沐倾落和那太傅孙女见一面。
反正只是简单见一面。
没准沐倾落能跟那太傅孙女见一面,就能将他心中的愁苦解开呢。
苏茜跟沐倾落告辞,一边往自己的院子方向走,一边劝说着自己。
回了自个屋子,苏茜便按照约定,派了张管家给唐玉叶传个口信。
张管家领命还没挪脚,苏茜又觉得这样传来传去效率太低,便喊住了张管家,道:“还是明日我亲自走一趟左首富府吧!”
上次罚了张管家一年月例,张管家像是真的长了记性,也没有多嘴。
翌日一早,苏茜洗漱完毕,用过早膳。
张管家让人去备好马车,又主动为苏茜披好大氅。
苏茜对于他近日的表现很是满意,一高兴,二话不说摸出一锭银子赏他。
好久没摸到银子,张管家见了眼冒金星。
飞快接过,对着苏茜道谢,收进袖口。
苏茜这一趟去左首富家,跟唐玉叶商量了一会,立马将二人见面之日定在了后日,沐倾落的休沐日。
二人定好之后,苏茜没有立马离开,而是继续等在唐玉叶屋里。
为了尽快把日子定下来,唐玉叶便赶忙派下人去太傅家传口信,将见面时间地点告知,问那太傅孙女后日方便与否。
唐玉叶的人离开,苏茜又在唐玉叶屋里喝了大概一个时辰的茶,那小厮总算带回口信,说太傅那头也已经答应了。
万事俱备,苏茜便跟唐玉叶告辞。
唐玉叶是个实在人,昨日苏茜送了她皇帝赏赐的珍贵首饰,今日她便回赠苏茜西域珍贵药材。
苏茜笑着接下,才坐着马车回了府。
当晚,一家三口用晚膳之时,苏钱便将这事跟沐倾落说了。
沐倾落没有激动,也没有愁苦,反应平平,对着苏茜说他知道了,说完便难得一阵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地扒拉完碗里的饭,回自个院子温书去了。
看他那样子,苏茜暗暗感叹道:“看来,后日是没戏了。”
许是见苏茜满面愁容,一直默默用膳的林诺情便出言安慰道:
“母亲莫担心,那太傅孙女听说格外知书达理,与大哥可以说得上是相当般配了!”
苏茜承认林诺情说得很有道理,可她还是心里没底。
但为免林诺情跟着她忧心,苏茜面上还是笑道:“有你这句话,母亲就放心了。”
看着林诺情,苏茜回想起,之前为了应付那群纨绔公子,硬生生让林诺情装成好女不好男之人。
真要将她耽误了,苏茜岂不是一辈子都难安。
苏茜越想越惭愧,给她夹了只鸭腿,道:“你大哥的婚事成了,母亲便给你介绍个好郎君。”
谁料,林诺情没接话,反而一顿恶狗扑食般地吃完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