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夸奖你。”
次看薛昭的是:
一夜西风紧,半天雪如银。
芳姿昼掩门,自携灌苔盆。
胭洗冬阶影,冰招露砌魂。
淡极知花艳,愁多玉无痕。
欲尝白帝洁,不语日婷昏。
薛昌点点头:“到底是大堂妹。”
说完又看薛暮的:
一夜西风紧,一昼雪满盆。
风噬天地骨,云暗销魂肌。
冬残捧珠雪,冰渍巧作棱。
沫白化山蚁,露冷添宿痕。
岂非辞怨季,多情向月深。
大夫人笑道:“细看羲和的措辞,也别有一番趣味。”
大家看了,薛芸蝶说薛暧的好,大夫人喜欢薛暮的,薛昌因要推薛昭的诗,就催芸蝶。
薛芸蝶道:“你们都有了?”
说着提笔一挥而就,掷与众人:
一夜北风紧,开门雪尚飘。
湘帘门半掩,冰土作玉盆。
看了这句,年熙先喝彩来,只说:“从何处想来?”
又看下面道:
偷梨三分白,借梅一缕魂。
众人看了也都不禁拍手叫好,说“果然比别人又是一番锦绣心肠”,下面是:
月窟仙缟袂,秋闺女啼痕。
羞戚同谁诉,倦倚夜残昏。
众人看了,都道这首为上,薛昌道:“若论风流别致,自是这首,若论妙诡奇葩,当为暮者,若论含蓄浑厚,终让昭稿。”
大夫人道:“这评的有理,暮与芸当居第二。”
薛昌看向妹妹:“暧丫头要压尾了,你服不服?”
薛暧本想借此大放异彩、挫一挫薛昭、薛暮的锐气,没想到那才疏学浅的薛暮竟也会作诗,反倒自己碰了一鼻子灰,心中郁闷。
年富顾不得薛暧生气,忙道:“只是昭芸二首还要斟酌。”
薛昌道:“原是依我评论,不与你们相干,再有多说者必罚。”
年富听说方才作罢。
大夫人忽然想起绣帕一事,便要把它还给薛暮,坐在一旁支着下巴看戏的年熙,却突然开口悠悠道:“既然是我捡到的,那可就不就是我的了吗,怎么大夫人还想把东西还回去?”
大夫人听到这话,冷汗都要下来了,年熙到底是什么意思?
霎时大家都安静了,片刻后,年熙才缓缓添了句:“要是为难就算了,我再去找个这种花样的。”
大夫人整个人才放松下来,年熙如果在她这儿瞧上了薛暮,回去后她麻烦就大了,这世子爷行事向来随性,也不太重视礼节,应该只是无心之举吧。
薛暮笑道:“表舅要是喜欢就拿去吧,只是这京绣帕子怎么也值一两银子,您看是现在就付还是过一会儿送过来?”
众人都哄笑起来,只有薛昭多看了妹妹两眼,大夫人因笑道:“羲和真是掉钱眼子里了,世子爷要是喜欢芦苇花样的,我那儿还有一件画蒹葭的灯罩,等一下叫人给你送过去。”
薛暮紧绷的心也才放下来,等绣帕回到她手上时,却染了一丝温和的药香味。
此时也快傍晚了,便有薛大爷派人来传话,去垂花厅进席。
江篱止不住说:“今儿可真是吓死奴婢了,那个世子爷也不知道想干什么,要是一个没说清楚,您的清誉怎么办?”
薛暮自嘲道:“我哪有什么清誉。”
良姜道:“他是太随性了些,别理这种人就好,缠上了最麻烦。”
“你们是在说我吗?”
身后传来轻飘飘的声音,把走在路上的主仆三人吓得一怔。
薛暮转头看去,年熙蹲在梅树的枝桠上,胸前赤金盘螭璎珞圈上的美玉发光,长长的腰带垂下来,上面挂了一个坠儿,淡光映照着他的俊美侧脸,细长的睫毛有层绒光,显得似乎稚气了些。
他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道:“你好像不太喜欢我帮你。”
“怎么会?”
他偏着头看薛暮:“你这人真怪,别人让我帮我还不屑呢。”
说得跟施舍似的,薛暮没回应,也没行礼,皱着眉转身疾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