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喜欢吃的这种小核桃极为坚硬,明相却能轻巧捏开。倒是看不出来,明相一向读书写字的,手劲却出奇的大。
她们剥核桃都用小锤,难免核桃仁就碎了,老夫人就最喜欢明相来陪她说话,给她剥核桃,剥出来干净又完整。但是明相朝事繁忙,也不经常过来。
明相笑道:“我过来陪您而已。”
老夫人无奈摇了摇头,让孟朴把烛台端过来,和明相闲话:“老六媳妇昨个哭着来找我,老六也太荒唐了,和别人出去走个马,竟然看上了城西九斤坊一个卖炊饼寡妇的女儿,都在外面养小半年了。人家哭闹着要进门,他才回来跟老六媳妇说。老六媳妇不同意,他还闹着在九斤坊住下不回来了。”
“老六这人一向泼皮,就随了他那个生母。我昨下午就去了九斤坊,拿拐杖直揍这个小畜生,他满地打滚耍赖,气得我好歹。他从小也就听你的话了,你得空去把人领回来,咱们家丢不起这个脸!”
明相放了一把核桃仁在水晶碟里,说道:“你打他没用,他不吃那套,你把揆景带过去,让他去喊老六回来,他肯定会回来。”
老夫人半信半疑:“这不好吧,能有用吗……”
明相道:“蛇打七寸,他最怕的就是带坏揆景了,不然也不会把人养在外面。”
纳兰老夫人这才神色一松,继续说:“怕带坏揆景,还做这样的腌臜事。”
她想到老六就觉得恨铁不成钢,又抓了两颗核桃仁放进嘴里,却听到明相轻轻地道:“额娘,我想让您请靖海侯家的施老夫人替我提亲。”
纳兰老夫人愣了一下,差点被核桃仁给呛住,端起旁边的莲子粥就喝了大口,孟朴忙着给她拍背,她用汗巾抹了嘴,很是惊讶:“什么?这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没和我商量,是哪家的姑娘?”
明相把核桃盘子放到一边,擦了擦手:“我这不就是和您商量吗,您要是同意了,就请施老夫人明天去提亲吧。”
等明相说完,纳兰老夫人才凝眉沉思了一会儿,这薛家三小姐名不见经传的,究竟是个什么人,能入她儿子的眼?儿子今天心情这么好,难不成就是因为这事?
老夫人说:“既然你已经拿好主意了,我也不好说什么。”
纳兰明珠做出的决定是最坚决的,不容许别人改,他小时候就是这个性子,如今位高权重更是如此。
不过明天就找施老夫人上门,她恐怕今日就要去和人家说清楚。
老夫人又说:“那姑娘你可看好了,额娘也不耽误你的事,品行端正、知书达理就够了。”
明相想到薛芸蝶的样子,不由含笑:“她来了您就知道了,人是十分好的,别人说的您不要信,眼见为实。”
纳兰老夫人不由得对薛三小姐感兴趣起来,还没听儿子这么维护过一个人。
纳兰明珠总是温和的,但她很少看到儿子如此高兴,不管是谁,能让他高兴就好了。
老夫人笑道:“今天过来给我剥核桃,原来是为了这事!行,为了这几个核桃,一把老骨头也得为你走一趟!”
儿子要娶亲,这是大喜事,别人信不过,她总信得过自己儿子的。
纳兰老夫人眉开眼笑,心里十分舒畅,下午就去到靖海侯家里。
薛芸蝶正在读陆羽所著的茶经,铜灯的灯芯被烧得噼啪几声响,窗外有几片海棠花飘进来,落在窗边的长案上。
薛芸蝶抬起头对蝉衣说:“我这左眼皮老跳,总觉得要出什么事了。”
蝉衣想了想:“人常说左财右灾,姑娘这是有财运了。”
薛芸蝶失笑摇头,她还发财呢!
吃过晚膳,大夫人请杨氏过去说话。
“抬轿的日子就定在半月后,聘礼已经送过去了,这边宾客名单也拟定好了,五弟妹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添减的。”大夫人把一本红绸册子递给杨氏,她接过后仔细看了,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大夫人觉得最近这日子简直过得顺风顺水,女儿的亲事有着落了,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金子,砸得她昏头转向。
她和杨氏说薛暮的事:“老太太请郭夫人给羲和找个合适的,但我看她没什么动静。如果那些个高门大户不行,像惜丫头一样嫁个清白人家也不错,咱们再多帮衬她嫁妆,日子就好过了。”
大夫人心里知道,薛暮可能也就这个造化了,翻不出大浪来,以后嫁个寒门小户恐怕都要受夫家拿捏,因此待杨氏更亲和了,更多是暧丫头攀上高枝让她心里舒畅。
杨氏听着觉得愁,刘氏如今心情舒畅,待谁都亲和。
一会儿薛家姐妹们过来给大夫人晨昏定省,薛暧也来了,她穿着件荔枝红缠枝葡萄纹妆花上裳,十二幅湘群,腰间挂着个白玉坠儿,头发绾了分心髻,鬓上戴了金累丝嵌红宝石石榴簪花。
这几日薛暧的打扮都十分娇艳,衬得她人比花娇,十分动人。
薛暧瞥了薛暮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