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下面。得亏他身子小,把自己蜷缩进去,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薛芸蝶。
干脆把他留在这里,反正他去了也不知道自己要拿些什么。
薛芸蝶就没有管她,带着几个婆子跟着喜塔腊氏去二房。
路上喜塔腊氏轻声道:“嫂嫂好计策,你是怎么让那小东西亲近你的?”
薛芸蝶回道:“二弟妹想多了,我真是在路上遇到他的,看着觉得可怜,就算不是亲生的,也总算是叫您一声额娘,您也舍得放任不管,让他变成这个样子。”
“和我有什么关系!”喜塔腊氏淡淡地道,“况且这是二房的事,大嫂管得太多了……”
她心里很恼火,纳兰老夫人为什么借题发挥?不就是想打压她吗,想给她亲生儿子的媳妇铺路吗?
有这么简单的事吗?她主中馈多少年了,各房、各处的管事和婆子都和她相熟,都是她的眼线。就算是有老夫人支持,薛芸蝶想当主母也不容易,还得过她这一关。
纳兰家很大也很繁华……不过繁华之下必生蛀虫。纳兰二爷的官位不比明相低多少,二房和三房就不用说了,势均力敌。喜塔腊氏相信。四房和六房也有自己的打算,有自己的主意。
纳兰家出了两房厉害的人,纳兰老夫人死了,以后应该是要分家的。
纳兰二爷和明相都为官清廉,纳兰家的银钱都是从祖产和生意里面来的。这些东西她和纳兰四爷代经营着,都是公家的财物,以后分家产的时候,难免会有偏倚。这个时候谁当家,就很关键了。
喜塔腊氏想得很远,她相信其他几房也是,表面上和和睦睦的,私底下谁没有点小算盘。
她这个想法也和纳兰二爷说过,男人的看法和女人总是不一样的。纳兰二爷训斥了她一通,觉得兄弟团结才是纳兰家的根本,他和明相彼此情谊很深,不会到那一天的。
喜塔腊氏心里不以为然,这些男人哪里知道后宅的弯弯道道。
今天这件事让她心里很不舒服,纳兰揆越是个傻子,又是小妾生的,她平时看到都很不耐烦。再怎么样都不关薛芸蝶的事,她要当好人?喜塔腊氏觉得未必,针对自己才是真的吧!
薛芸蝶笑笑:“二弟妹真是误会了,我只是想结个善缘,这也是帮您啊。”
喜塔腊氏在这么折腾揆越下去,等他功成名就的那一天,喜塔腊氏恐怕会遭到更惨的报复。
喜塔腊氏一笑:“那我还得感谢嫂嫂帮我了?倒还真是啊,这傻子谁摊上都是麻烦,嫂嫂想管,我岂不是落得轻松了?”
薛芸蝶但笑不语。
二房住的地方离檀山院更近,几个院子有回廊连接,纳兰揆越住在回廊后头,紧靠着后坡的梅林。
薛芸蝶去里面看了看。他还真是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收拾的。三间的小屋子,正堂就挂了一副孔子像,西次间当成内室用,推门进去就闻到一股潮湿的霉味儿。炕上放着几个公鸡或者是猴子木偶,可能是揆越的玩具,炕上铺着几层发黄的棉絮。抬头看去,里面挂着细葛蓝布幔帐,多宝阁上就摆了两个青花瓷,落满了灰尘,还有个红漆的衣架,挂了几件褂子和棉衣。
还比不上她身边大丫鬟的屋子。
薛芸蝶看得心中发酸,让人把揆越那些木偶收起来。她去东次间,一张圆桌,四个绣墩,摆了宣纸和砚台,宣纸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字,翻来覆去就是他的名字。
连个书房也没有,不知道是谁教他写自己的名字。
看来看去没什么好收拾的,薛芸蝶干脆吩咐孙嬷嬷,重新给揆越新制他要用的衣服被褥,要是他的月例不够,就从自己的账上出。
都收拾妥当了,眼看着就下午了,揆越蕉鹿斋的屋子还没有收拾好,就在老夫人那里进了晚膳。
薛芸蝶领他回到合欢堂,揆越抱着从老夫人那里拿来的七巧板,一个人蹲在地上玩。
纳兰露看了她九哥一会儿,回去抱她的玩具过来。九连环、鸡毛毽子、山东石敢当、老虎枕头,堆在地上让揆越玩。
很好奇地和他说话:“九哥,你喜欢吃糖吗?我让额娘拿糖给你吃。”
揆越茫然了一下,把她的玩具推开,自己躲开了玩。
薛芸蝶让纳兰露过来,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他喜欢一个人玩,就让他一个人呆着吧。”
让画眉搬了一个小杌子给他坐着玩。
明相回来的时候,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蹲在黑漆柞木地板上,地板上堆了一大堆玩具,小孩一声不吭,听到动静也没有回头。
薛芸蝶走到他身边,替他拿下六梁冠:“老爷,妾身让人传膳吧。”
明相嗯了一声:“这孩子是谁,你捡回来的?”
还是她哪个仆妇的孩子。
薛芸蝶才把揆越的事给明相说了:“妾身觉得九少爷也怪可怜的,二弟妹不管不顾,以后放在外院养着。您看能不能请大夫来给他看看,这孩子现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