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先的城市虽然没有住得很久,但是她整理完自己在这座城市的小居室中的所有家当之后,才发现自己的行李少得可怜,只是将居室的点滴都抽空自己的心里还是闷闷的,像是有什么东西没有整理出来似的,她装作不知道,将属于自己的东西从这个小居室中带走。
从公司离开的最后一天,她没有停留傍晚的车就到了下一座城市,在那里找好了新的居室,和原先的差不多大小,只是位置没有之前的那么好,准备搬离了却还是忍不住与原先的那处对比,她是一个容易念旧的人,甚至都想要是自己的钱包足够富足就好了,那她就要把所有自己住过的房子都买下来,买来保护自己的念想。
提前看好的房子,收拾好的新居室,打包好的行李,这个地方便不再有其他需要她再留下来的原因了,甚至一丝不漏。
她望了一眼手机,这些天她总是似有似无地望向这部近些天鲜少亮起的手机,念着那个本来终于习惯于给江溪发消息的人,只是就连此刻的离别,她都无法开口,却又奢望他的消息能够在这一刻恰如其分的到来。
她拉下电闸,合上房门,也不再和谁道别,和自己的行李走出了这座城市。
这是他第一次长时间不更新自己的作品,只是将作品打开便了无兴趣,心里总是乱糟糟的却了无头绪,他关上总是传进噪音的窗户,走出家门。
走进一家咖啡厅,老板正在收拾窗边吧台的桌面,上面只有一只空杯子和一杯白水。
他坐在旁边的位置,指了指剩下的杯子,“老板,我要一样的吧。”
“啊?”老板从忙碌中匆匆抬起头来,忍不住打量起了他,“你是上次的那个男生,刚刚那个女生也点的是你上次选的咖啡,你又来选她点的咖啡,你们真是。”
“是吗?”他只是望着那个杯子,却不自觉地发问,“她为什么留了一杯白水。”
“不知道,她匆匆喝完咖啡就走了,看起来不像是很喜欢的样子。”
“奥。”
他知道她确实不那么喜欢喝咖啡,却又不知道是否要给她发个消息,是不是刚刚好她才离开,如果不早,他是不是还可以追上,只是想想便作罢。
他不知道追上该说什么,他不知道消息要问什么,要发什么,因为他只是想要见她,只是想要和她说说话。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人可以一瞬间跌入谷底,他的人物从来没有感受过,他也在此之前从未感知过这种感觉,望不见的深渊现在却又身处其中,他不知道是否存在出口,只是轻飘飘地跌落在这里,没有痛苦的,却又总是觉得苦不堪言的。
老板将新的咖啡呈了上来,顺便搭配了一杯白水,他浅啄一口,却未感到清醒,大约花了十几秒,任由第一口的咖啡在口腔中搁浅,他举起杯子一饮而尽,满满的白水试图倒映出他走出门口的身影,只是行走的人看起来太匆忙,只是在水面浅浅倒影了一瞬间,便消失了。
明明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明明不知道该如何对话,明明,不知道是否会遇见,却又焦急地喝完咖啡夺门而出,甚至他都没有确信地取证是她,就已经在心里默认了这一切。
老板简单收拾完咖啡工具,窗边的人便不知踪影,他微微皱起眉头,“这个青年上次不是很仔细地在品味咖啡,怎么这次也这么匆忙,”他望了望最后的局面,“一样的,一只空杯,一只满杯。”
老板再望向窗外的时候,路上并没有望到他的身影,只是默默吐槽,“他俩可真像。”
他不知道她会去哪里,江边、回家,最后却又走向了她去公司的那条路,那条路他走的并没有她多,却成了他现在选择的一条路。
熟悉的编辑匆匆走过的时候望见了他,还不忘和他打招呼,他便机械地回应着,像是遇见她之前那样机械。
“李作家,今天怎么了,看起来懵懵的。”
“可能困顿自己作品吧,快上班,要迟到了,大家说今天江溪姐离职了。”
“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早上,一大清早的时候。”
再后来,她的同事走远了,他就没有在听到有关她的字眼。
看来在这条路上看不到她了,可是他没有回头,反倒是在附近的小公园找到了那条熟悉的石凳,他坐了下来,冰凉的感觉让他有了些清醒的感觉,阳光照射着他的额头,带给他温柔的暖意,却毫无困意。
他又一次想起,江溪那一次告诉他,她看到的落寞感,他其实隐瞒了一些,一些他觉得无足轻重的东西,关于他的过去,不是人生的过去,是他是小孩子时的过去,如果她看到了落寞感,那就是那个小孩子留在他这里的。
他试图直视太阳,却有乌云偷偷遮挡住刺眼的那些,自从小孩子留在这里一些东西之后,他好像总是幸运的。
很幸运,遇见了江溪,哪怕乌云挡住了太阳。
他从来不喜欢讲述那个时候的故事,除了那段故事中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