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起的侧脸,申幼梨一阵恍惚,自己是不是让她失望了……
很快伤口消完毒,被贴上了卡通创口贴。
申幼梨收拾好医药箱,又回去办公室,看一看本部长的状况,宋时贞在外面就敢给人过肩摔,在别人看不见的办公室里,不知道还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一进门,她就看到沙发上朴洙赫佝偻的身影,他垂首抱头坐着,身体还在轻轻颤抖。
小心避过门口的玻璃碴,她朝朴洙赫走去。
比起离开前,申幼梨发现所有的文件都被重新蹂躏过一遍,不是被撕碎就是被攥成团,即使尸体平整的,上面也叠着好几个崭新而愤怒的脚印。
茶几和沙发的位置也比离开前脱轨的更厉害,一根领带狼狈地蜷在地毯上,沙发靠背更是我要启航,直接飞到墙根。
当了朴洙赫快两年的秘书,这是申幼梨见到的他发脾气最厉害的一回。
……不愧是你,宋时贞。
申幼梨深呼吸一口,轻声喊了一句本部长。
朴洙赫应声抬头。他的脸色已经恢复平静,但是双眼却红得像是要哭出来,看上去可怜极了。
申幼梨心头一软,连忙上前拍着他的背,“……本部长,我送您回家休息吧。”
!!!
话说出口的瞬间,申幼梨顿悟了宋时贞最后看自己的眼神,当时没能看懂,但现在明白了,那是一种怜悯。
宋时贞觉得她很可怜,觉得一无所有,却可怜本部长的申幼梨很可怜——可怜又悲哀。
于是,关心的手就这样僵在半空。
朴洙赫不知道她内心震动,还像以往一样抓住她的手握进掌心,然后仰着眼睛看她,柔弱又无助,“跟我待一会儿好吗?幼梨,就一会儿。”
申幼梨没注意,她的视线直直落在地毯上,那里躺着一张银行卡,是宋时贞给她看的那张,但眼下已经被掰成两半,另一半不知飞到了哪里。
呼吸之间,她在脑子里复原了当时的情景,宋时贞来解释、道歉、还钱,本部长却拒绝、迁怒、将卡折断,说她是拜金女。
她飞快地过了一遍场景,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愤怒。
那是宋时贞!是她憧憬的人!
申幼梨气得挣扎了一下,但没能挣开,于是声音里的怒气更多:“本部长,请不要这样,我们的关系只是上下级。”
“对不起,幼梨。”话是这么说,但朴洙赫并没有松手,“那天晚上……”
他想解释,申幼梨却道:“已经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朴洙赫声音一滞,觉得喉咙一阵紧涩发痒,抬手又要去扯领带时,却发现脖子空空,领带不知去处,就连衬衣的扣子都解了两颗。
行吧,说点别的。
手指勾着衬衣扇了扇,他咬牙切齿地提起了宋时贞。
只是刚开了个头就立刻被申幼梨打断,“本部长,您为什么一定要为难她呢?为什么不能认真听她解释?她不是您想的那种人!”
“你说什么?”朴洙赫觉得十分荒谬。
他松开她,声音变得又怒又急:“申幼梨!刚才在外面也是这样,你宁愿相信一个第一天才见面的女人也不相信我!她对我动手你没看到吗!”
“明明是本部长您先动手的。”申幼梨抬头反问:“也是本部长给了她卡,不是吗?”
朴洙赫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只见素来她温柔宁静的脸上写满了坚定,口中振振有词:“如果本部长不愿意,可以拒绝可以离开,第二天可以挂失冻结账户、甚至可以报警——可是现在您是在做什么呢?”
申幼梨失望至极。
她心疼本部长的身世和经历,因此处处包容、时时温柔以待,可本部长又做了什么呢?
总是在发泄、在迁怒、在诘难、在质疑。
宋时贞的解释他不相信,道歉他不接受。作为秘书、作为知情人她心里其实也是明白的,朴洙赫不需要任何情有可原和误会,只是想要一个可以发泄的机会和人选,是谁都可以,拜金女尤甚。
那天自己拒绝了告白,他心中更是有怒气,只不过是宋时贞刚好撞了上来,便被当做了发泄口。
宋时贞不会因为醉酒而逃避错误,推卸责任,就连假装利用自己都要郑重道歉,而他呢?
因为财权地位摆在这儿,是TSIA集团的二公子,所以即使他脾气再暴躁、行事再嚣张,旁人也只能敬着他、捧着他、忍着他。
就连自己从前也是这样,被他示好、优待、喜欢、表白的时候,明明感觉到不舒服、明明一点不想要,却连拒绝都要小心翼翼,生怕惹他不高兴。
像这样的时刻从前只是觉着疲惫,现在却觉得身体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觉醒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在胸膛里激烈翻涌。
宋时贞说的真是对极了,她可怜本部长,谁又来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