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幼梨又心软了。
她好羡慕宋时贞的勇敢无畏，轮到自己，光是说了那些话，心脏就砰砰地跳着好像要爆炸，一见到朴洙赫小兽般可怜无助的模样，就难以控制的心软。
她努力移开视线，垂眼向下，不看朴洙赫，“本部长，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刚一转身，朴洙赫一个跨步拦住她，“为什么？为什么你对一个陌生人都这么温柔善良，愿意包容她，却总是拒绝我——”
他晃着她，十分用力，逼她不得不抬起头来。
“申幼梨！”他气急败坏地念着她的名字，下一秒却忽然顿住。
申幼梨有一双很温柔的眼睛，生动得像是夏夜里闪耀的星空，现在，他在星星的倒影里看到了自己狞恶的丑态，咄咄逼人、面目可憎。
他陡然扭开脸，手也松开，沉默着挺直了腰背。
好半天才挤出一句：“……那个女人不是你想的那样，不要被她的外表欺骗了。”
朴洙赫重整心态，慢慢地，尽量轻声地跟她解释，宋时贞是多么恶劣的一个人，为了钱可以不知羞耻地向自己投怀送抱，还拿她威胁自己，甚至扬言要杀了自己。
想到自己一早上的经历，尤其是在沙发上被宋时贞压倒，整个人又要癫狂起来。
他按着申幼梨的肩膀，反复做了三次的深呼吸，才将心头的躁郁勉强压下，“你根本就不了解那种女人！”
他声音恶狠狠的，仿佛要将宋时贞吃掉。
听着那一通数落，那些毫无根据的妄言和揣测，申幼梨简直忍无可忍：“本部长又知道她是哪样的人！”
她气得直跺脚，“您不也才见了她两回？可我大学的时候就知道她了！”
空气静默了几秒，钟表清脆的走针每一声都像被放慢。
在近乎静止的时间里，朴洙赫听到自己的声音在急促的呼吸中断断续续，“大学？你、她、你们——”
申幼梨一把挣开他的钳制，声音掷地有声：“宋时贞是我憧憬的人。”
憧憬？
时间似乎出走了一光年。
朴洙赫咽了咽干涩的喉咙，试图理解这个词语和宋时贞的关系，手像要和空气结拜似的比画着。他想问点什么，却几次在与申幼梨目光交汇的时候欲言又止。
理解不了，不想理解。
他茫然地看着申幼梨的眼睛，那双水一般温软的眼睛，从前专注地仰头看过来时柔情万千，只映着他一个人。
而今，她看着她，眼里盛着失望。
申幼梨后退一步垂眸鞠躬：“本部长，我真的真的很喜欢宋时贞，请您不要解雇她，以后也不要欺负她。那么，我出去了。”
哒哒哒的脚步声最终被门隔绝，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一人。
不知过去多久，朴洙赫抬起麻木的脚走到门前，隔着玻璃看到申幼梨和宋时贞凑在一起说着悄悄话，她看宋时贞的时候，眼睛闪闪发亮。
这个画面突兀地跟记忆里的某个片段重合。
朴洙赫当即冲到办公桌前翻箱倒柜地找了一通，终于在角旮旯里找到了想要的东西——是春招结束后，申幼梨整理送来的企划部人事资料。
他记得当时申幼梨非常高兴，眉眼弯弯，被罩在春日的暖阳里，整个人都在发光。所以那会儿他根本就没记住那个人是谁，等她汇报完离开，就把资料随手扔进了文件堆里。
时隔三个月才终于被仔细翻阅的文件，封面纸页已经微微发暗。
朴洙赫直接从中间开始翻，几页几页连着翻得极快，在看到车勇顺组长的脸时才慢了下来，一页一页，卓贤美、金秀俊……熟悉的脸孔一秒即换，却盯着申幼梨的一寸照片看了许久。
那时候申幼梨刚毕业，脸孔还十分青涩，入职自我介绍时因为不小心咬到了舌头，顿时紧张的嘴巴一抿，眼睛一闭，耳尖都开始冒红。
一眨眼都快两年了。
想起过去，朴洙赫的心情好了一点，只是翻过这一页后，表情又瞬间冷了下来。
宋时贞，23岁，庆熙大学优秀毕业生，中文学科首席，大二大三两年时间作为交换生去中国留学，技能证书不少，还有一堆的奖项，什么美国《时代周刊》2006年度风云人物，2008年《感动中国》人物特别奖……
朴洙赫疑惑了一瞬，这么厉害吗？
继续往下看，宋时贞奖项和技能不少，但社团活动、学生会之流的学院痕迹约等于零，工作经历也只有大四寒假兼职过一个月的网络编辑，很难不让人怀疑这只是为了不让简历显得太空而临时抱佛脚。
右上角是证件照片，里头的人面带微笑神情柔软，乌黑的头发梳到耳后，将漂亮的五官完全露了出来，即使朴洙赫对她有很大的成见，但也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是有点美貌在身上的。
但正因如此他才厌恶，又有美貌又有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