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以北是沧州,北境严寒,黄沙漫天。无垠的辽阔、灰黑的天空和金色的沙丘交相辉映,互相组合,成就了一幅广袤独特的塞北画卷。沧州,北境边疆,长冬无夏,严寒弥漫、刻入骨髓。哪怕是常年定居于此、有神骨仙术护体的诸神众仙们,也不得不在此裹紧了衣襟,披上厚厚的貂皮。
黄沙在寒风中飞舞,狼王辰几乎要看不清眼前的路了。
孤寂与荒凉交织,这里与鬼域接壤,神迹罕至,只有风的呼啸和寂静的沙子在耳畔回响。凄凉的景象诉说着这里的严寒与残酷,鬼域的撕扯与冷漠。
沙丘像狂暴的巨兽,吞噬着前行者留下的足迹,漫天飞扬的尘土中封尘着一个又一个英雄的不老梦。
风铭的脸庞苍白如雪,眼眸深邃如同永夜,尽是化不开的浓愁。一支纯净洁白的玉箫在风铭的唇边微微共鸣,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过玉箫的纹理,指尖随乐声的起伏而起落有致,箫声呜咽,起承转合间缓缓倾吐出一段难以磨灭的故事。
狼王辰抖抖了肩上的灰,箫声过于幽怨,它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好歹自己也是威风凛凛、震慑一方的山谷之主,怎听得了这样哀怨的箫声?辰忍不住想要发出狼嚎。
或许是背上的少年感受到了狼的焦虑与不安,风铭轻轻拍了拍狼王辰的背脊,安抚道:“待我将这曲吹完。”
数月前,初来乍到的风铭在山谷中遇到了狼王辰,一神一狼斗了三天三夜,狼王辰很不幸的成为了风铭的手下败将,风铭很开心的收了狼王辰作自己的小弟,而狼王辰则自此不得不听从风铭的号令,视他为主人。既然现下主人非要吹奏这哀伤至极的古曲,那我也真是无可奈何。狼王辰这样想着,耷拉着脑袋,原本直立又机敏的两只耳朵有气无力地垂落下来,低头丧气地驮着少年在黄沙大漠中慢吞吞的往前方走。
玉箫古曲悠长,韵味无穷,狼王辰不太懂神仙们的文化,但也还是能从中听出被岁月压迫了无数年的思念,溢出沧州大地的凄凉与悲悯,最后终归落寞,夜寂无声。
终于一神一狼走到了一片空旷的地方,风铭双手结印,暗蓝色的神迹同时浮现于狼王辰的额间。辰是狼王,尚未修得人形,暂不会言语,但是能与风铭心意相通。风铭的掌心触碰到狼王辰的额间,与它心灵感应:“辰,你是在问,那首曲子怀念的是什么人对吗?”
辰点了点毛茸茸的大脑袋。
“我的爱人、我的妻子、梅蘅。”回忆漫长,可他现在却只能凭回忆度日,“她有着一双悲天悯人的眼睛。”
少年纵身从狼背上跳下来,揉了揉狼王柔顺靓丽的毛发。自从风铭收了这狼王辰做小弟,对待它也是悉心呵护。狼王辰的毛发被风铭洗刷的丰盈而有光泽,柔软又富有弹性,充斥着飒飒生机。辰乖顺地坐在了风铭的脚边,高高地昂起脑袋,为它有一个英雄般的主人感到自豪。
“她爱洱海月,沧山雪,爱自由,向往洒脱不羁……”风铭自顾自地回忆着,辰却微微有些不耐烦,关于主人远在墨域的爱人的碎碎念,它的狼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辰擞了擞毛,拼命摇头,表示自己不要听这些了。
风铭却伸出一只手,倚靠着辰,另一只手顺了顺辰的毛:“辰,做一匹野性未脱的狼也没有什么不好。这样你就永远不会懂得,我们这些被驯化的神仙的苦恼。”
“哎呀!本狼王不是说这个啦!本狼王要说的是,我今日这般帅气的毛发,要让你给薅秃噜皮啦啊啊啊!!!把手拿开!!!快拿开!!!”
少年并不理会狼王的不满:“辰,今日你这发型还是我梳的呢!”风铭威慑道。
辰撇了撇嘴,将犀利的目光收了回去,不情不愿地:“行吧,你武功比我强,你说什么都对!
不过我也觉得,做一匹狼确实没什么不好。你们神仙之间就是利益纠葛太多,算计太多,贪嗔痴、爱憎会、怨别离、求不得……麻烦!论潇洒,倒真是不如我这匹自由行走大漠的狼,想去哪里去哪里!”
“对啊,你有自由,虽然现在被我收编了,但你还是相对自由的。过去和蘅儿一起在人间生活,那里有首小偈:‘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想来是这样的道理啊!”
“蘅儿……”风铭呢喃道。
狼王辰又摇了摇它那威风凛凛的毛茸茸的大脑袋,哎,真是三句话不离女人!
辰极其稀有的银色毛发在月光下熠熠生辉,俊美雄壮的身形在夜色下更显矫健。毛发中间或夹杂着黑色灰色的几缕杂毛,梳洗得整洁干净,根根分明,柔顺蓬松又充满野性的生命力。它的眼睛神秘深邃,闪烁着狡黠的淡蓝色锐利光芒。肌肉健硕发达,四肢粗壮有力,身躯矫健敏捷,力量与优雅在辰的身上完美结合。它并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原地站立着,高昂着头颅,挺直着背脊,目光凝视前方,看着深黑色不可捉摸的未知夜晚,时刻机警着暗中伏动的阴谋诡计,它不怒自威,便已然是这苍茫山谷中的王者。
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