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是,实验室被炸了,一干二净,所以我要找在爆炸之前被带出去的资料。”中原中也曲起膝盖,坐姿豪放,“只不过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线索早就断了,重新粘起来需要些时间。”
“所以……”泷泽生轻轻道,“你们觉得我回来是异能实验的结果吗?”
“有这一层猜测。”中原中也没有隐瞒,“你还记得什么吗,太宰真是什么都能憋,他要是直接问你这个当事人,没准能省下不少功夫。”
泷泽生的记忆里只有灼目的白炽灯,被束缚的手脚,还有耳边的哀嚎、
而自身的感知是一片空白的。
有一种说法是,大脑会自动屏蔽超出阈值的痛感,也会因为防御机制而抹消掉对于疼痛的记忆,为了人不把自己痛死,或者痛出精神病来。
泷泽生摩擦着自己的缠着绷带的脖子,若有所思。
或许是真的,这个世界为了掩饰他死而复生的真相,赋予了他合理的解释。
那么——
“如果这个状态是可以扭转的呢?”
停滞不前才是最大的禁忌。
中原中也轻轻捶了下他的胸口,喑哑的嗓音里满是赤诚,几乎能让泷泽生感受到实质的,滚烫的情感,“我们不会放弃你的,生。”
“绝对不会。”
……
你听到了吗?
被你陪伴的灵魂正在发出呼鸣——
——他在说,不要再离开我了。
***
回到港口mafia后,泷泽生的工作突然之间变得繁忙,压得他闷头干了三天三夜,才从办公桌前半死不活的爬起来,有了休息的时间。
而给了他如此重压的首领用了“休班一天就堆积了这么多的工作量”的理由让他感到了微妙的良心不安,和疯狂的谴责。
“你的组织没有人了吗!为什么有这么多活留给首领干!”
而太宰治潇洒的站起身,“走吧泷泽,我们出去!”
泷泽生的满腔控诉直接劈了叉,“啊?啊?”
“骗你的,其实你三天完成了一周的工作量。”同样和他加班加点的熬了三天,除了吃饭和睡觉其他时间都没放松大脑的太宰治只允许自己萎靡了三秒钟,就露出了那种与朋友邀约出游,于是暗含兴奋与期待的神情,“我不是说过了吗?”
黑发青年注视他的眼眸温和且缱绻,“要给你看我在做什么。”
“我明白了。”泷泽生严肃了表情,他走近太宰治,在对方静待时一把扯住他的胳膊就把他往卧室拉,不由分说道,“但是!那些和你的身体比都不重要,让我们好好的睡一觉,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可以睡到中午,睡到肚子空空再起来!”
太宰治睁着略微惊愕的眸子被他扯走,“时间很宝贵的哦,就这么浪费掉吗?”
“真的是浪费掉吗?”
泷泽生回眸,“你这样会让我觉得我们之间的时间是有限的。”
“……”
“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怎么是浪费呢,人生并不是只有在工作时才在创造价值啊,况且我们并不需要急匆匆的,你做的事情又不会变成泡沫飘走,还是说你下一秒就不想给我看了?”
太宰治被说服了,不可否认,他的大脑在连续几年的重压下变得有些神经质,最后几乎是惩罚性的不允许得到休息。
休息后会发生什么呢?可能某个虎视眈眈的组织会入侵,可能被谁溜进办公室一枪崩了额头,可能会损失部下的生命——他不允许自己的决策因为大意而失误。
被泷泽生推进被褥,太宰治直勾勾盯着天花板。
首领室的床也很豪华,只不过曾经一度没人用它。
身旁传来窸窣的响声,泷泽生正在往地上铺自己的被褥。
直到一声喟叹响起,太宰转过身,黑发陷进柔软的床铺中,侧着脑袋看着躺好的泷泽生。
“泷泽。”他轻轻唤了一声。
“嗯?”
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这声呼唤似乎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含义。
但是过了一会儿,泷泽生都没有听到太宰治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
他心下了然,也没有再等待那本来就没有想好,或许根本不存在的后话,伸手去够昏黄的台灯开关,“要关灯了,睡吧,到点了我喊你。”
空气里传来浅绵到几不可闻的呼吸声。
如果想的话,太宰治连睡眠都可以控制。
泷泽生发现这点时,当着太宰治的面一脸冷漠的往他的水里加了安眠药。
“我希望你能来一场昏天黑地的睡眠。”
那杯加了药的水被太宰治面不改色的喝了下去。
于是现在,即使泷泽生仍然不能确定究竟是自己会早醒还是太宰治一直浅眠,他也还是会说,时间到了我会叫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