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霜跟着老者,走过曲折隐秘的通道,抵达三楼的门前。
这地方视野开阔,整个走廊都静悄悄的,每隔五步就站着一名绣有贺家家徽的侍卫,显然完全在贺家的掌控下。
怀霜曾听小道消息披露,说忘忧的产业有一半在贺家名下,今日一探果然不假。
“咚咚咚。”
老者屈指叩门,木门无声自开,他领着怀霜走进去,垂首恭敬道:“大人,打卤面到了。”
怀霜抬眼去看他口中的“大人”。
那是一个灰袍男子,中等身量,约不惑年纪。面容白皙,蓄着精心打理过的髭须,颇有儒雅温和的气质。
只是一双炯炯有神的鹰目出卖了他,尤其在望向怀霜时,打量的视线几乎化作实体,透着难言的压迫感。
怀霜收集过有关贺府的资料,知道这人正是贺府大管家,贺志卓。
她不慌不忙,笑着道:“请问大人叫在下前来,有何贵干?”
贺志卓收敛目光,淡笑说:“你就是打……”
话到一半忽然停住,仿佛是什么难以启齿的字眼,并以眼神示意怀霜。
怀霜猜测他不爱吃打卤面,于是善解人意地接过话:“你要叫我清汤面也行。”
贺志卓沉默了下,眼神有些诡异,半晌微扯嘴角:“敢问这位……打卤面勇士,究竟是何方神圣?”
怀霜恍然,一拍脑门:“瞧我这记性,忘了还戴着面具。”
说完就干脆利落地扣住面具,一把揭了下来。
贺志卓眼都没眨,静静盯着她。
连低头候在一旁的老者都不禁抬首,仔细打量她的相貌。
一头零碎短发,皮肤苍白,唇色浅淡,除去下颌的伤疤,整张脸最突出的颜色就是那双漆黑的瞳仁,以及眼尾一滴泪痣。
和凶残的战斗风格不同,眼前的少女倦懒淡漠,微微下垂的眼角显得从容无害,有种不入世俗的清高。
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
在场之人无不惊叹她的年轻。
但更值得惊讶的,是她的身份。
“北府的弟子,也会来忘忧参赛吗?”贺志卓缓缓问道。
怀霜神色讶异:“您认得在下?”
“怀姑娘大概忘了。”男人笑了下,“鄙人姓贺名志卓,怀姑娘年幼时,还曾与在下有过一面之缘。”
“原来是贺大管家,此前真是失礼,幸得大人宽容大量,不曾怪罪。”怀霜装模作样地行礼。
幼年时有没有一面之缘她不记得,不过她早就清楚贺志卓认得她。
确切地说,他认识北府所有叫得上名的人物。
“怀姑娘不必多礼。”贺志卓抬手扶住她的胳膊,语气温和,笑容却慢慢收敛。
“鄙人也没想到,忘忧近来大出风头的选手,竟会是怀姑娘。莫非这也是北府遣派的任务?”
看似随意地问完,便等待怀霜的答复。
可怀霜却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少女抬头,脸上呈现晦暗的神色:“我来这,是为了调查我爹娘的死因!”字字掷地有声。
贺志卓不禁轻挑眉梢:“这是何故?”
“当年我爹娘横死家中,家主和长老们却不管不顾,任由凶手逍遥法外!我连续追查了三年,才终于查到些眉目。”
“有人说我爹娘的死可能是之前在忘忧与人结仇,为了验明真相,我不得不隐藏身份来此地秘密调查,还我爹娘一个公道!”
怀霜咬牙切齿把话说完,倔强的脸上满是愤懑与仇恨。
贺志卓仔细观察她的表情,判断她有没有在说谎。
暂时的答案是没有。
这个年纪的少年,血气方刚,最是容易利用。
贺志卓眸光微动,不动声色地叹息:“原来是这样。令尊令堂的事我亦有所耳闻,实在甚为惋惜。”
“您见过我爹娘吗?”怀霜充满希望地看着他,“您今天要见我,是不是知道关于凶手的信息?”
贺志卓露出犹豫的神色。
怀霜不由得急声道:“只要你愿意告诉我,你想要什么都能给你找来!今天的事我也保证不会告诉别人,绝不让你为难。”
贺志卓苦笑开口:“怀姑娘,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只是有些事,我知道的也不确切。”
“这样吧,你容我几天时间,我回去查探一番,再给你个可靠的回复。”
怀霜的表情有些失望,但还是通情达理未曾追问。
“那就麻烦大人了。大人请放心,今日之恩,怀霜必定十倍偿还。”
“怀姑娘言重了,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怀霜的表情更加感激,还给他表演了个当场立誓,好险没诅咒自己全家死绝。
就这样,两人各怀心思,相对而坐交谈甚欢,聊的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