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永不复见。皇帝又如何,不得不屈从于残酷的战争,不能保全自己所爱,反不如民间夫妻能相守到老。”
“如果我是皇帝,我一定会励精图治,美人和江山并得!”李存勖神色庄重地凝视着李凌薇。
李凌薇看着意气风发的李存勖,他的豪言壮语像一汪泉水注入李凌薇的心窝,她既相信眼前的少年郎,又感叹玄宗皇帝何尝不想,只不过二者兼得难于上青天。
大唐落寞至此,也归根于安史之乱。经过八年的征战,煌煌盛世已不复存在,在战争中各地藩镇势力做大,形成割据局面。藩镇本来设在边地,但在平定过程中,为了争取战争的胜利,便把这种军事体制转移至内地,在中原一带陆续设置了一批藩镇。战争结束后,这种体制被保留了下来,后来越设越多,以至于全国各地无处不有藩镇。黄巢起义爆发以后,在镇压农民起义的过程中,各地藩镇势力进一步壮大,而中央经过农民起义的打击,控制力受到极大的削弱,再无力制约跋扈的藩镇。
两人沉默良久,李存勖缓缓开口道:“你上次问我,为何我没有帮我阿爷带兵作战?”
李存勖要是不提起这件事,李凌薇都已经忘记,当时她就是故意想把李存勖赶走随口问的一句,她暗思着,又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李存勖又陷入一阵沉默。
“没关系,你不必勉强自己。”看着李存勖神情凝重,李凌薇脑海中闪现出一丝悔意。
“乾宁三年,长兄随阿爷攻打魏博节度使罗弘信,朱温派兵在洹水驻扎救援罗弘信,长兄与汴军战于洹水,他的坐骑遇到沟坎被绊倒,被汴军生擒。阿爷本想赎回长兄,可朱温非但不接受赎金,反而把长兄交给了罗弘信,而罗弘信却将长兄……今年正月,二兄与汴军战于晋州之北,也被朱温……”李存勖顿了一小会儿,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变得有些哽咽,“自此,阿爷便绝不肯让我们兄弟任何人担任军中职务,只命我们熟读兵法即可。”
李凌薇察觉到李存勖眼中闪烁,明白他是因为兄长去世才会离开凤翔,心中感叹失去亲人的痛苦她也知晓:天复元年,皇帝、皇后等人被关在少阳院,她的长姐新安公主也是在大雪中饥寒交迫致死。
在这兵荒马乱、群雄并起的年代,哪一个子弟儿郎不想像哥舒翰一般,横行青海夜带刀,西屠石堡取紫袍!李存勖身上背负着家族的荣耀和命运,却躲在晋王的庇荫下,不知内心有何感想。怪不得他如此清闲,能出现在长安。忽然之间,李凌薇竟有些可怜起他来,因为她看得出,李存勖不是一个甘心平庸的人。
“别这么看着我。”李存勖收起忧伤,展颜一笑,故作轻松地说道,“都是过去的事了。倘若我随军出征,应当不比别人逊色。”
“你自然不会比别人差。”李凌薇赞同道,“那你心中想不想领兵作战?”
“大丈夫就应生当领兵作战、保家卫国,死亦马革裹尸、青山埋骨。”李存勖这番话说得意气风发、热血沸腾。
李凌薇也大受感动,“那你应该回去和晋王禀明你的想法。”
李存勖脸一愣,一笑,“可是你在这里。”
李凌薇心一惊,一暖。
“最近看你有些心事重重,是何事?”李存勖问道。
李凌薇也曾告诉皇帝征兵情况,皇帝甚是高兴,不过眉间始终有一团抹不去的乌云。
“我是在想朝廷的事情。阿耶日日忧愁,我也不知有什么法子能使他宽心。如今崔胤把持朝政,虎狼之心早已显露,日后禁军在他手上也未必是件好事。”李凌薇说道。皇帝常常给她讲朝堂和前朝的故事听,久而久之,历代兴亡得失,她大致了然于胸,自行废立的往事,也略略知道几件。
李存勖道:“崔胤作为人臣,外面依仗贼势,内里胁迫君王,既执政朝政,又有握兵权。权力越大,怨恨他的人就越多,威势一旦和朱温相等,灾难一定发生。家破人亡,就在眼前。”
“可崔胤若是倒下,那再无人可制约朱全忠。”李凌薇担心道,“如今天下藩镇割据,竟无一人可为阿耶分忧,也不知这般悠然望月的日子还有多少。”
“你放心吧,我们沙陀始终是衷于大唐,绝不会和那逆贼朱温一样。”李存勖忙解释着,“我阿爷虎踞河东之地,骑兵铁骑能征善战,门下的谋士颇多,定能为大唐效力。如今只是一时失利,他日定能击败朱温。”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李克用出身沙陀贵族,他带领的军队对唐室也是功过参半。细想当年,王仙芝、黄巢作乱,将要覆灭的唐室向沙陀求兵,李国昌、李克用父子便因此由云州进入中原腹地,占据了河东。李凌薇知道如今李克用实力大大受挫,根本无力制约朱全忠。
李凌薇摇了摇头,叹道:“光凭晋王一人,恐怕也是孤掌难鸣。”
李存勖叹了口气,无力反驳。
“李茂贞狼子野心,凤翔离长安又近,也近来也是故态复萌,不知会不会再次兵犯阙前。”李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