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日19:29,罗克山敲响了地窖的门。
“请进。”斯内普的声音紧绷绷的,缀在她闻声而动的“吱呀”一声推门之前,令人汗毛倒竖。
万圣节扮成你真是太切题了……罗克山腹诽,同时难免紧张,轻手轻脚地走到斯内普坐着的桌前:“教授,我需要做些什么?”
斯内普不耐烦地掀起一半眼皮瞟她一眼,又朝教室的角落抬了抬下巴。
噢……不……
那是一大桶甲壳类节肢动物,油亮的黑色外骨骼正幽幽反射出彩色光芒。
看到它们的第一瞬间,长达一个暑假的魔药材料自主处理经验就告诉了她自己今天所要做的处理。
恶。
一边微微胆寒,一边为斯内普的态度感到一点点不满,罗克山故意以镇定自若的神情大步走向大桶旁边的工作台。
台子上放着一张便笺,上面写有她今晚的任务——果不其然:分离出甲虫的眼睛。
上面还有些方法步骤,但罗克山对此早已熟稔了,她的目光在工作台上逡巡一圈——没有镊子,没有手套,只有一个用来装眼睛的、让她回忆起兰州拉面的大碗。
好好好!所以这才是真正的惩罚是吧!
罗克山愤怒地转过头,与斯内普对上了视线!
斯内普扬了一下眉毛——这通常是很难透过那打绺的长刘海看出来的——罗克山下意识地迅速收回了视线,并在下一秒为自己的不战而退自我谴责。
不给手套没关系,人还能让尿憋死?罗克山抽出了魔杖。
“不。罗小姐,说到这里,我希望你明白课后劳动的规则——永远不能用魔杖代劳。”斯内普似乎就等着这时候给每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巫师以心灵重击,以几乎算得上愉悦的口气轻飘飘地提醒她,“况且,摘取甲虫眼睛是很精密的工作,使用魔杖只会减损它的质量。”
罗克山微微合紧后槽牙,彬彬有礼地回应:“不。先生,说到这里,我希望您明白我掏出魔杖的目的——”
她没有说下去,而是先将便笺纸从中间撕作两半,再用魔杖尖指向其中一个……
她把两张便笺纸变形成了一双手套。
斯内普的表情凝滞了一刻,似乎仍然准备挑出什么逻辑谬误。
但不知为什么,他放弃了,随即以极其勉强的语气挤出一句:“怎么,你难道还期待我为你鼓掌吗?收起你的小把戏,仅此一次。现在,如果你不需要再表演魔法秀或是做一个手部护理的话,我希望你立刻开始。你已经耽误了十分钟。”
呵呵。只过了五分钟而已。
罗克山一边带上手套,一边默默地想。
只能说,罗克山大概让斯内普失望了。
斯内普也许期望她对这些甲壳类生物表示出程度较严重的厌恶,但这一点在有了手套之后就已经可以被克服了。
何况,作为半个处理材料的熟练工,罗克山也无法因过长的工作时间而感到痛苦——她效率挺高,放下镊子时,斯内普还在用一副眼前被抹了污物的神情批改第六堆魔药小论文呢。
她站起身,瞥一眼手腕上的机械手表:
21:00。
“教授,我完成了,先走了哈。”她冲斯内普潦草的一点头,就快步离开了教室,带上门前急匆匆撂下最后一句话,“您辛苦!”
斯内普盯着被“砰”一声带上、缓缓落下一层灰尘的门,比灰尘落下更缓缓地挤出了一声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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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罗克山在出发去课后劳动前,往兜里塞了一双手套。
第三天,她又戴了一只口罩。
…
第三十天,罗克山巫师袍口袋里的工具器械,简直已经足够支持她荒野求生一星期。
但无论如何,终于,在见识了此生所能见识的大概所有恶心的魔药材料之后,为期一个月的课后劳动结束了。
“真可惜,教授。感觉咱俩已经处成朋友了,是不是?噢……您不用伤怀,我也会怀念这段时光的。”罗克山站在魔药教室门口,手扶着门,露出真诚的遗憾表情,“非常、非常。”
——可惜,让这句话变得不太有说服力的是,话音未落,甚至没等欣赏完斯内普被恶心到的表情,她就已经从楼梯上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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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克山很高兴,不仅仅是因为课后劳动终于迎来尾声,还因为今天,妈妈用Alex捎来的回信里,附带着她想要很久的轮滑鞋。她凭借坚强的意志和那股新鲜劲儿,穿着它完成了了一整天的教学、交通与娱乐活动。
这就是为什么她消失得那么快——不过,这也是她尝试了一整天后,第一次实现用轮滑鞋飞跃上行的台阶!她猜是心情愉快的缘故。
时间确实不早了。但鉴于每天都是这个点结束课后劳动,罗克山并不担心自己会晚——尽管她上了三个月的学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