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迎来喷墨之类的东西,端木樾侧脸一看,只见一只木制的巨蛙从箱子中跳了出来,随即张开嘴,一条长信卷出了一把雕刻精美的象牙匕首。
屈引未拿起匕首递给端木樾,“为了给你做这个,我都一个月没染甲了呢。”
端木樾接过,“谢谢。”
“还有我的,你拉蛙信子试试。”屈引末忙道。
端木樾伸手去拉那根竹丝做的娃信,看似软薄,却十分有韧劲,一看就是契铭的手艺。
才往外拉了三寸,巨蛙的屁股突然就着了起来,随即这只蛙就像活过来了似的,两只前脚抻地,屁股朝上放起了烟花,在半空中组成了“生辰快乐”几个字。
“生辰快乐。”此时契铭也抬起了眼皮,慵懒地说了一声。
端木樾忽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此刻他们应该是她的朋友吧,而不是受制于她的质子。
“多谢,今儿个姐请客,你们想玩什么想吃什么尽管去,都记在府上。”
“得令!”双生子异口同声地拱手作揖,随即勾肩搭背蹦蹦跳跳地走了。
契铭伸了个懒腰,啥也没说,也慢悠悠地踱出了亭子。
待他们走后,一直在宝顶上倒立的樊花翻身下亭,将嘴里叼着的那朵白色雏菊插在了端木樾的发髻上。
“生辰快乐。”
说罢,他便一路侧空翻着离开了亭子。
端木樾有些哭笑不得。
这家伙的世界里向来只有武艺,想必是才发现其余几人是来给她送生辰礼的,便从府内的花圃里随手摘了朵花送给她。
可她又觉得这样挺好,不是为了某种目的刻意讨好她。
不过即便别有用心,也至少带了些真心吧。
她宁愿这样以为。
质子们平日里是不能随意外出的,即便有事出门,也会有侍卫跟随,名为保护,实则监视。
但如果她应允,便可只让暗卫暗中跟着,这样只要他们不做什么出格的事,就跟自由行动没什么两样。
可这样的机会不多。虽然她不是刻薄之人,也希望与这些未来的杞雅城主们交好,但她也不可能总是纵着他们。
毕竟,双方的立场放在那儿,谁也不可能真的忘记。
所以,每年她的生辰便是他们争取这种自由的好时机。
他们唱戏,她配合,宾主尽欢。
不过,就算是逢场作戏,他们也确实费了心力,端木樾不愿去想那些恼人的因果,只想享受眼前的欢喜。
“看来今年的礼物你很喜欢。”
陌颜走了过来。
“往年的我也很喜欢。”端木樾有些违心地答道。
陌颜了然一笑,“我亲手为殿下准备了爱吃的饭菜,不知殿下可否赏光与我共品?”
端木樾笑道:“我先去看下阿铉,之后再去你那里。”
“好。”
端木樾来到昱光阁,这是她的胞弟端木铉的住所。
刚踏进内室,就见一个身影正在拭手。
他额间绑着一根辫子,眼若寒霜,一身凌厉的气势实在不像是属于一个舞勺之年的少年,也给那像女孩子般温婉清丽的五官增添了些许英气。
“公主。”
见到她,他点了点头,将手巾挂在面盆架上,坐在了床沿上。
芷城继城主曲洛。
“今日的寒毒已经拔了。”
端木樾走到床边。
端木铉在床上躺着,看起来刚换好干净的衣服,额角还有些沁出的汗珠。
“阿姐。”
端木铉半坐起来,扯着苍白的嘴角冲她笑了笑。
端木樾忙上前,将滑落的被角往他的肩上拢了拢。
“感觉如何?”
“好。”端木铉艰难地吐出一个字,仿佛这便耗尽了他所有的气力。
端木樾看着他那张英俊却瘦削的脸,心中又一次泛起酸楚和悔恨。
他和曲洛年纪相仿,却已受寒毒折磨十年。
她出征讨伐池州时只离开了三月,但回京之时,却得知刚满四岁的端木铉于数日前在宫中失足落入结冰的澄明湖,待被发现救上来时,已经出气比进气多了。
起初端木炾对这个先皇后留下的唯一的儿子还是很重视的。
毕竟半年前他刚死了另一个。
于是他遍请天下名医,用尽名贵药材,甚至还救不活就要杀了所有的御医,但最终,也只是堪堪吊住了端木铉的性命。
之后,端木铉就像是成了一个冰人,不仅通体冰凉,还失去了神智,仿佛整个人都被冰冻住了一般,若非还有呼吸和微弱的脉搏,简直与死人无异。
这样的人是绝对不可能成为储君的。
不出半月,端木炾便对其丧失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