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宣笑意淡淡:“既是伯爷好意,我理应前去感谢。”
“这……伯爷方才派人来了,说偶感风寒,郎君与少夫人若执意辞别,就在院门外站一站,当是请安辞行了。”
“偶感风寒?怎么一回事?”
亲随上前与她耳语几句,裴宣面色古怪:“原来如此。”
昨夜西宁伯前往白芍院问责夫人,到最后夫妻二人大打出手,脸上都挂了彩,据说这位伯爷受的伤还要重一些,到了不能见人的地步。
没多久伯夫人同样派人来,说辞与西宁伯无二。
裴宣和崔缇在院门外行礼告退,走前崔黛这个未出嫁的三姑娘殷勤地赶来相送。
她醉翁之意不在酒,明眼人看得清楚。
车轱辘转起来,马车慢悠悠离了牡丹街,白棠那颗防备的心才算安稳落回肚子。
从小到大崔三都见不得她家姑娘好,别是起了抢男人的坏心。
好在郎君识分寸,品性端庄,不受小妖精的勾.引,白棠迎风骑在小马驹的马背,为姑娘得一体贴郎君感到由衷宽慰。
车厢内,毛茸茸的小白兔踉踉跄跄地在崔缇腿部慢爬,裴宣挨着她坐,手指不时递过去逗一逗小毛团。
瞧见她白皙的指尖,崔缇唇畔噙笑,不说话,又想起前世表小姐和她念叨的那些。
她不说话的样子美得如同温婉的水墨画,裴宣倒也不打扰她,实在无聊,可劲地欺负在崔缇大腿爬来爬去的小兔崽。
小兔崽被她一指摁倒爬起来,再被摁倒,再爬起来。
“夫君……”
崔缇脸很红:“不要玩了。”
裴宣将兔崽崽放在自己腿上:“好,不玩了。”
她歪头盯着崔缇瞧,崔缇假装目盲,手拂了拂大腿,仿若先前那股被人拨来拨去的痒意还在。
她不止脸红了,耳朵也红得透亮,裴宣忽然下颌搭在她肩膀,一脸好奇:“娘子,原来你很怕痒呀。”
兔儿被她放在一边。
小心思遭她戳破,崔缇忍羞点头:“是比常人更受不得。”
“那这样呢?”
一声短促的惊呼传出来,紧接着是断断续续的笑声。
裴家随行的下人权且当好聋子、傻子,只心底叹一声:郎君娶了妻,性子的确活泼了。
驾车的车夫尽量将这车驾稳,里面闹得欢。
崔缇东躲西藏,藏无可藏,涨红着脸逃到始作俑者的怀里,笑得眼尾沁泪,容色哀求:“别、别闹了,饶了我?”
她本就生得好,再做出如此求饶的情态,裴宣喉咙微动:“为何要饶你?”
“……”
她这摆明了是要欺负人,崔缇左思右想想不出该怎么劝阻她,睫毛挂着残泪,指尖轻扯裴宣衣角。
裴宣眸色微变,按住她的手:“你给我个理由,我就放过你好不好?”
崔缇恼她不依不饶,嗔怪道:“你这人怎么这样?”
“就这样。”
“……”
裴宣越看她越喜欢:“说出一个合适的理由,这一路我就不再闹你。”
“因为……”崔缇手臂环着她脖颈:“因为我是你的娘子呀,不饶我,你又要去祸害谁呢?”
马车适时地颠簸一下,裴宣急忙锢紧她身子,一瞬间心花怒放:“那我只祸害你。”
崔缇心跳得不能自已,大着胆子扬起头,眼睛闭合,羞极了和这人索吻。
……
“郎君,少夫人,到家了。”
裴宣停下来。
崔缇别开脸小声喘.息,兔儿乖巧地窝在她腿边,帘子挑开,天光照进来。
白棠搀扶少夫人下马车,冷不防看见崔缇润红泛着水光的唇,眼里不禁藏笑。
她就说嘛,郎君怎么可能放着眼前的肉不吃?她家姑娘万里难寻其一,配这位才高八斗的修撰大人简直天作之合。
裴宣身子轻盈地跳下马车,眉眼含情,人世间值得称道的温柔融化在她微微翘起的唇角,使人见之心喜,忘俗,只余下被春风慰藉的感动。
裴夫人走出门来迎接归家的‘儿子’‘儿媳’,裴宣见过母亲,搀扶着崔缇迈进裴家大门。
崔缇身子娇,唇也不禁吻弄,微微.肿着,倒多了一分素日难见的风情。
裴夫人是过来人,心里和明镜似的,此次再见,待崔缇更是实打实的好。
“累不累?”
“不累。”崔缇对着婆母恭敬里含着亲近,不仅裴宣见了喜欢,裴夫人见了少不得嘘寒问暖。
最后裴宣差事被抢,一脸无奈地看着阿娘扶着她娘子往前走。
在她们身后,兔笼子、鸡笼子、鸽笼子,各样的‘小动物’被抬进相府,得知这些是亲家的好意,裴夫人赞道:“亲家公真是别出心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