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刚刚缓过一点来的容戎,做出一副被人察觉到秘密的吃惊模样,手足无措地将头发拨回原处,遮住了那道浅浅的伤痕,结结巴巴地道:“不不不,什么也没有,是你看错了!”
温斯顿一怔,随即好像反应过什么。看着好像受惊了小动物一般的柔弱少年,他神情不自觉地一缓,放柔了声音说道:“艾凡赫,不要怕,是我,温斯顿啊。你头上那是怎么了,让我看看好不好?”
听到温斯顿温柔的声音,容戎的情绪果然好了很多,可他依然紧紧捂着头发,坚持不给看,小声说了三个字:“不好看。”顿了顿,又补了一个字,“丑。”
果然是他想的那样……是替他挡的那一下,所以留下的疤痕吗。看着眼前这个对疤痕十分在意,又难掩失落的少年,想到自己竟然因为那说不出口的私心,迟了三天才来,温斯顿不禁生出一种罪恶感。
“没有关系的艾凡赫,”温斯顿安抚道,“去痕是个很简单的小手术,既不会痛也——”
“谁说我要去掉了!”容戎打断了他的话,然后又在迎上温斯顿不解的目光之后,逃也似的别开头去,别别扭扭地说道,“这是我的荣誉勋章,谁都别想让我去掉。”
少年泛着红晕的脸正好背对窗户,温暖的阳光穿过栏杆打在他的身上,像是沐浴在幻境之中。明明已经害羞得不得了,却偏偏还要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少年原本就白皙的肤色在阳光下仿佛泛着光,恍惚间让温斯顿觉得自己看见的不像是个真人。
容戎又等了片刻,却迟迟没听到回答,他偷偷回头,就看到温斯顿似乎正在出神,他伸出一只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疑惑道:“温斯顿?”
听到他的声音,温斯顿骤然回神,倒吸一口凉气。他竟然,竟然看艾凡赫出了神,可他明明刚刚确认了自己对沐思礼的心意。
不,不,这不一样。温斯顿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安慰自己,他知道的,艾凡赫一直都是个精致到有些过分的Omega,他只是一时惊叹于他的外貌,这和他对沐思礼的发自内心的感情并不一样。
终于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温斯顿松了口气,却没想到一回头,正好对上了透着狡黠的眼睛。
“嘿嘿,温斯顿你刚刚是不是看我看呆了?”容戎眨了眨眼睛,然后根本温斯顿辩驳的机会,指着房间里茶几道,“正好我有东西要给你看,你去帮我把茶几上的盒子拿过来吧。”
温斯顿无奈,将那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取了过来递给容戎,却又被推了回来。
温斯顿的手一顿:“给我的?”
“才不是,”容戎傲娇地抬了抬下巴,“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见温斯顿摇了摇头,容戎嘻嘻一笑,打开盒子:“就知道你猜不出来。这是我给伯母准备的手套,是用星际兔的毛织的。我知道伯母的手一到冬天就很容易冻伤,所以昨天偶然中看到这个,就立刻买下来了。”
“是特地偷偷上网买的吧。”温斯顿一语道破他的谎言,看着容戎瞬间僵硬的表情,他叹了口气,揉了揉他柔软细碎的头发,无奈说道,“你大病初愈,头痛的症状又一直没好,元帅和夫人一定不会允许你使用光脑的吧。再说了,就算我再怎么不懂,也知道星际兔毛的手套有多难买,绝对不可能是什么‘偶然看到’就能买下来的。所以,说吧,是不是为了买手套,偷偷用了光脑?”
分析得真是太棒了,看来他熬夜研究光脑这种东西的辛苦没有白费!容戎对温斯顿上道的表现十分满意,面子上却还是要装出一副被拆穿的恼羞成怒出来。
“哼,话都被你说了,还让我说什么?”容戎气呼呼地把他的手从自己的头顶上掰下来扔出去,“就你聪明,就你话多,一天到晚巴拉巴拉的!”
温斯顿忍不住被他的小孩子气逗笑了,可是转而又心情一沉,连笑意都勉强了不少。他说:“艾凡赫,其实你不需要这样。”
“为什么?”容戎不解地仰头看着他,脸上闪过一丝迷茫,“我给你添麻烦了吗?”
“怎么会,”温斯顿嗓子一紧,声音有了片刻的凝滞,“我只是,只是不想你这么累。”
容戎嘟了嘟嘴,不以为然:“可我是你的Omega,对你好不是应该的吗?”
我是你的Omega……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看着理所当然地说出这样的句话的容戎,温斯顿简直无法想象如果自己告诉他,他只是把他当做弟弟来看的话,对方会是怎样的一种表情。
艾凡赫对他的感情从未有过掩饰,温斯顿一直都很清楚,可他也知道自己对艾凡赫不是爱情,只有怜惜和感激,现在更是多了一丝愧疚。
摇头摇头,温斯顿发现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今天似乎总是会动不动地想太多。他回过神,恰好看到容戎悄悄打了一个哈欠,精神较他刚刚进来的时候也萎靡了不少。
想起进来时医生的嘱咐,温斯顿不禁压低了嗓音:“累了的话就好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