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自己见过多少次沈秀的死去。
是的,就是沈秀,她清晰地知道,每一个在她眼前死去的人,都是沈秀。
哪怕她们有着不同的面貌,不同的年龄,不同的身份。
但无一例外的,只要见到她们,就有一个声音在心理告诉她,这就是沈秀,是她的妻。
所以她才会直接去诈虞菲。
用自己知道沈秀和她的秘密来诈虞菲嘴里的话。
她相信,如果有谁能够帮助她弄明白这奇怪的梦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话,除了沈秀本人,恐怕就只有虞菲这个和她相处的时间最久的友人,但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竟然会诈出来这样一个秘密。
沈秀会忘了她吗?
赵熹微不知道。
按照虞菲的说法,是不会的。
只是记得和记得是不一样的。
赵熹微想象不到和沈秀再见面,在对方眼里,却只是个熟人的场景。
拥有过后又失去,比失去之后更加令人疼痛。
“砰砰。”门外传来敲门声。
“请进!”赵熹微用手搓了搓脸,快速收拾好情绪,她以为是护士查房,“你们查房这么早……”
进来的却是个意料之外的人。
她穿着驼色的大衣,脖子上是一条厚重的白色围巾,额头上冒着浅浅的汗。
她们彼此对视着,良久,赵熹微才开口道,语气一如往常,“傻站着干什么,这里有椅子,不知道坐?”
沈秀坐下,赵熹微伸手,将她脖子上的围巾解开,一股热气随着解开的围巾冒了出来。
“热也不知道把围巾放下来?你不会是跑过来的吧?”
沈秀仍是没有说话,只是很专注地看着她。
赵熹微将围巾叠好,实则手攥着围巾起了青筋。
“……老婆?”她惊讶地抬起头。
却见沈秀像是在适应自己的说话器官一般又喊了一句,“老婆。”
然后她就像是觉得自己做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一般,竟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她看着赵熹微,表情认真地道:“老婆。”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称呼,不知道为何,赵熹微的眼睛顷刻间,竟盛满了泪水。
“别哭。”沈秀抬手捧住她的脸颊,用大拇指为她擦去面上的泪,“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沈秀语气温柔,态度一如既往,看向她的目光满是宠溺。
然后赵熹微知道这个女人的演技有多好,她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她扯住沈秀的衣领,在后者惊讶的目光下,送上自己的唇。
装了防摩擦垫的椅子仍旧在地面发出沉闷的摩擦声。
赵熹微跌进了柔软的枕头里。
女人俯身,吻着她的嘴唇。
她是那样的认真,又是那样的珍惜。
赵熹微被她来回品尝,吻的浑身酥麻。
明明她规规矩矩地除了托着她的后脑勺,什么地方都没触碰。
所有的彷徨,不安,恐惧,都在这一吻间消散了。
沈秀不会这样吻一个她不喜欢的人,这一点赵熹微很清楚。
就连心里那因为从虞菲那得知惊天秘密而被挖空的一块,也仿佛被什么东西填上了一般。
她的身体不自觉发软,被吻的呼吸急促,眼泪汪汪。
只是这一次的泪水,不再是悲伤痛苦的眼泪,而是纯粹的生理性泪水。
沈秀同她分开,并未分得很开,只是睁开眼,结束了这个仿佛没有尽头的吻。
她们的鼻尖相距不过一公分,近的甚至能够闻到彼此的呼吸,说话时嘴唇一不小心就会触碰到一起,她见到沈秀笑起来,是她从未见过的一种笑,这个笑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少年意气。
恍惚间,她好像看见眼前的女人身上长出了银色的盔甲,变成了梦中那个勇往直前的小将军。
“夫人。”她这样叫她。
又这样问道:“我的吻技还满意吗?”
怎么会有人问这种让人脸红的问题?
赵熹微的脸一下子红的厉害,反应在心电监护仪上就是飞快加速的心跳。
女人笑起来,她笑的胸腔都在震动,赵熹微的脸因此红的越发厉害。
“你无不无聊。”她别过脸,不肯让沈秀的阴谋得逞。
“快放开,护士要来查房了,让人家看见像什么话?”
沈秀偏偏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夫人的意思是,要是无人看见,某就可以对夫人为所欲为了?”
她的眼睛亮的发光,赵熹微瞬间便懂了她的意思,脸红的眼睛都觉得发烫,没好气地瞪她。
然而她这一眼瞪的,简直像是在往沈秀心里送秋波,后者一把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