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于去偷。”
“噗嗤。”声音一直很平静的沈秀终于忍不住笑了,她轻声道,“沈太太,你好像很会为我开脱。”
“我不是,我只是……”
沈秀没听她的解释,却也没再逗她。
“偷钱的有两个人。”沈秀的声音带了几分讥讽,“只是朱秀不知道的是,有的钱,哥哥偷得,她偷不得。”
赵熹微怔住,“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朱家人早就发现朱成才在偷钱,包括沈玉珠在内,只是朱家人觉得他拿点钱没什么,沈玉珠已经不想再管这个完全被朱家人带偏了的儿子,而朱秀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她不知道这是家里人的默许,以为偷钱真的不会被发现,于是也偷了钱,结果刚刚把这钱拿去买东西,就被朱成才发现——”
“朱成才举报了她。”
“她偷了什么?”
赵熹微突然很好奇。
“看那儿。”尽管沈秀本人并未出现,赵熹微还是注意到了角落里的一块她本以为是垃圾的东西,那是一个印着贝尔公主画像的铁皮文具盒,此时漂亮的文具盒被扔在地上,瘪了好大一块。
“……就几块钱?”赵熹微不敢置信地问道。
就为了几块钱,几乎要把一个孩子打死。
“是啊……”沈秀的声音响起,“这就是朱秀的人生,活下来都很艰难的人生。”
画面再度发生转变,回到室内,女孩朱秀躺在床上,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她的脸颊红的厉害,鼻腔似乎也被堵塞住了,只能张着嘴,艰难的呼吸,卧室的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朱义伟走了进来:“睡,这才几点就睡!装模作样,耍脾气给谁看呢,真以为不吃饭能吓得了谁呢,不吃饭也得洗碗,起来把碗洗了,别想把碗放到明天——”
他一把将被子掀开,陡然被惊醒的女孩眼中还有不知身在何处的茫然。
“爸爸,我困,我想睡觉。”她不知道自己这是生病了,只以为是犯困。
然而朱义伟直接拉住她纤细的胳膊往地下拽,她尖叫着被拉了起来。
“我难受,我头痛,我想睡觉,爸爸——”
“装,你再装,耍脾气不吃饭就算了,还敢装病!我让你装病,我让你装病——”
“啊——”
女孩最终涕泗横流的选择了求饶。
“我去洗碗,我这就去洗碗,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
张黛放起自来水,用冰冷的水流泼了泼镜子里面年幼的脸庞。
她离开卫生间,走向了厨房,在赵熹微提心吊胆的注视当中,拿起刀,掂量了几下,朱家的刀是那种厚重的大砍刀,能拿来剁骨头的那种,并不轻巧,她很快放下,又将厨房里的东西一一拿在手中掂量,当她离开厨房时,手中提着的,是一口铁锅。
推开卧室的房门,朱义伟睡得正香,四仰八叉,酒精散发出来的热量,让他赤着上半身,也热气惊人,张黛,或者说朱秀,举起了手中你的铁锅————铁锅和头颅碰撞的声音悠扬。
朱义伟惊醒,然而他近乎来不及躲避,铁锅再次砸下。
——又是响亮而清脆的声音在深夜里响起。
一下比一下急促,一下比一下更用力。
“你疯了!”他试图去夺走女孩手中的凶器。
然而他被敲得眼冒金星,头昏脑涨,再加上酒精作祟,竟是无力反抗。
而挥舞着铁锅的女孩双手高举,眼神平静,像是举行某种神秘的仪式。
一次又一次,一下又一下。
他终于也被打的涕泗横流。
以为女儿被鬼附了身。
“秀秀,秀秀,你醒醒,我是你爸爸啊,你要杀了爸爸吗?”
‘“我错了,我错了,爸爸错了,爸爸以后再也不骂你了……’
“你不是想要零花钱吗?爸爸的裤子里有钱,你全都拿去吧。”
朱秀充耳不闻。
直到沈玉珠回家,冲进门,见到眼前近乎惊悚的一幕。
“你要做什么?”
她尖叫着问道。
女孩歪歪头。
“他要杀了我。”
“所以我要先杀了他。”
沈玉珠闭上眼睛,泪水无声落了下来。
“对不起。”
沈秀的声音在赵熹微耳边响起。
“你听见了吗?她竟然在说对不起。”
“这是这么多年,她第一次对待朱秀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