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殷子珮和傅昱霖既不是情侣也算不上挚友,但殷子珮觉得现在他俩的关系有种很奇异的甜蜜。
傅昱霖虽然从不多说什么,但他会特意将自己课桌上的东西往外侧移一点点,留出些许位置让殷子珮去放自己那些多到无处安放的杂物。
他去饮水机接水的时候也总是顺手拿起旁边桌子上那个粉嫩嫩的水杯。
殷子珮每次上课走神,他也总是能够及时发现,然后帮她把书翻到老师正在讲的那一页。
被提问的时候,殷子珮偶尔答不出来,偷偷瞄一眼傅昱霖“不经意间”写在笔记本上大大的答案就行了。
而他们之间的这些心照不宣的互动,就连一向敏锐的刘晓阳同志都没有发现。或者说刘晓阳即使发现了殷子珮总是侵占他傅哥的领地,也只会以为是傅昱霖懒得计较这些,却不知道那些位置其实都是傅昱霖特意空出来的。
而傅昱霖做这些事情的动机也很简单——做了这些事情,小姑娘就会高兴。他就是觉得小姑娘高兴时亮晶晶的眼睛挺好看的。还有,她递过来的奶糖比他之前吃过的都要更甜。
而且,不用说一堆废话,殷子珮就能领会到他一言一行的意思,这种默契的感觉让傅昱霖觉得很舒服。
他觉得自己的同桌是整个盐城一中让人看着最舒服的女孩儿了。
殷子珮简直爱死了现在这种无声无息不为人知的小默契,她甚至都不急着往下发展剧情,进一步深化关系了。
但该来的剧情总是要来的。
殷子珮纠结了好久要不要利用自己的上帝视角改变一些事情,但她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人这一辈子该吃的苦的总数是不会变的,早来晚来最终都会出现,有些成长她不应该强行介入。
这些不久前才进入高中的新生们都还没什么感觉,经历了大大小小几次考试而已,高一上学期就快结束了。
李文静云淡风轻参加了期末考试;刘晓阳吊儿郎当参加了期末考试;段紫璇万分紧张参加了期末考试;周浩然本本分分参加了期末考试;殷子珮自信满满参加了期末考试;傅昱霖……
傅昱霖没有任何感觉,就像平时做作业。
他只是在考试时频频走神,有些担心妈妈这两天的身体。自从生病,妈妈住过一段时间的医院,但她已经在家躺了好几年了,因为最近状态实在糟糕才又回到医院。本来在医院也是他去照顾的,但因为这两天考试,傅妈说什么也不让他分心,傅爸便请了两天假去陪她。
傅昱霖考完试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和他的小同桌说一声,便背起书包匆匆往医院赶。
但他一出校门就看到爸爸站在学校门口,这个时候他明明应该在医院的,傅昱霖顿时心中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傅东升的嘴开开合合好几次,最后才颤抖着终于说出来一句:“你妈她现在已经在殡仪馆了。”
傅昱霖脑中“轰”的一声就炸开了。虽然他对这件事情早有准备,但他实在没想到会是以这样的方式这么早就……
一贫如洗的父子二人坐着公交车辗转了一个多小时才来到殡仪馆。
傅妈妈安详地躺在那里,她面色平和,仿佛生前并没有受多少痛苦。只有日日陪伴在她身边的傅昱霖才知道,病痛以怎样一种残忍的方式折磨了她好些年。
即使采取的是保守治疗,但医药费依旧不菲。比病痛更折磨人的是时刻萦绕在心头的内疚感。傅妈妈曾多次主动提过要放弃治疗,都被老公毅然决然地否决了。
傅东升从来都不是一个巧舌如簧的人,不知道该如何劝妻子,他只是不停重复:“你学历比我高了那么多,选择下嫁给我过苦日子,如果只是因为嫌看病花钱多就放弃治疗,那我还是个人吗。”
傅昱霖一直都是傅东升的骄傲,他一直都在庆幸儿子是随了妈妈才那么会读书。娶了这样一个有文化的老婆,生下这样一个优秀的儿子,一直都是傅东升这辈子最大的骄傲。
傅昱霖脸上的表情绷得紧紧的,让人不太能看得出什么,唯有泛红的眼眶与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这么多年的回忆如走马观花。
他记事很早,一岁时候的记忆现在隐隐约约还能回忆起来。那个时候妈妈不上班,将全部的时间都用来陪伴他,抱着他睡觉,给他哼摇篮曲。
因为小时候家里的经济条件也不是那么好,他就没有上过幼儿园。傅妈妈是本科毕业,索性就自己教他算术、教他识字,给他讲解什么是万有引力、什么是光子电子,还会告诉他如果遇到小区里的其他小朋友应该怎么相处。
但直到他上了小学妈妈还是没有去工作。他躲在门后,听妈妈一边哭一边对爸爸说都怪她身体不争气,要不然也不会连出门工作都办不到。爸爸那时笨拙地拍着妈妈的后背说:“不怪你不怪你,要怪就怪我非要生个孩子,要不然你的身体也不至于更差了。”
那时候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