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
当辛玉衍和林立原循着他们所推演出的位置走去后, 他们抬头, 看着那漆黑的牌匾上,用小篆刻着的“祠堂”两个字,仍旧依稀可见。
这座祠堂很大,甚至是有着不该属于这样一个山村的气派的。哪怕千年的岁月已经过去, 这整座祠堂仍旧十分完整地屹立在这残破的山村中。
辛玉衍和林立原对望了一眼,抬步,跨过了祠堂大门处高高的门槛,进到了祠堂的内部。
“武……”
辛玉衍直视着眼前的场景, 照着眼睛里所看见的、篆刻在正中央的字体,低声念了出来。
显然,这个村庄应当是武氏村庄, 这座祠堂,应当是武氏祠堂。但令人感到奇怪的是,祠堂正中央的祭台上, 虽也像平常的祖祠一样, 摆有早就空空荡荡的蜡烛底座和果盘, 但那祭台上, 却又不似平常人家,摆有世代祖先的牌位, 而是只在正中央, 摆了唯一一个。
且仅止那唯一一个牌位, 上面也是一片空白、未曾刻字的。
这要不是被祭祀的这位, 是罪大恶极的人、以至于山村里的人不得不谨慎到不敢刻下名字, 便一定是在“空白”背后,藏有玄机。
以这山村的古怪程度来说,辛玉衍总觉得是后面一种可能性更大些。
“遥遥千里不待离人,悠悠百载天地复春……”
辛玉衍正垂头思索间,忽然被林立原的低吟声给拉回了神思。
她迈步到林立原的身边,站在祠堂内两根圆柱的正中间,抬头一望,便瞧见柱子刻着的内容,正是林立原方才念出声的那两句。
“古代祠堂,刻在祠堂大门两边、或者圆柱两边的对联,应该等同于祭文了。应当是用来抚慰追思亡魂的,玄门里头有些小支流,一直以来都是家族传承的,我有时候也去过那些家族老宅的祠堂,上面写着的,除了抚慰追思之外,最多也就是夸赞一下祖先的伟大功绩了。”
林立原这么说着,说完,又啧着嘴吸了口气,用右手握拳抵着下巴,不能理解道:“这一对对联儿,怎么看怎么没有抚慰亡魂的味道,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遥遥千里不待离人,悠悠百载天地复春……”
辛玉衍又把那柱子上的对联给念了一遍。统共十六个字,她念的极慢。
她分析道:“‘遥遥千里’,会不会指的是这个村庄离某个地方很远很远?‘离人’会不会指的是这个村庄的村民?也许,这个村庄的祖先并不是一开始就生活在这个村庄的,他们是因为某种特殊原因才来到这个村庄的?所以,他们才把自己称作‘离人’?”
“悠悠百载天地复春……”她一边分析着,一边斟酌着,“这个‘百载’到底指的是什么?这个村庄的村民们,一定是做了些什么,使得百年之后,他们的目标足以达成了,这才用上了‘天地复春’来进行形容。”
固然,哪怕这祠堂里什么都没有,辛玉衍也仍然可以通过祠堂这整座建筑、通过祠堂里仍旧存在着的烛座、果盘去在脑海里看到什么。但脑海里出现的场景可能是杂乱无章的,所以在动用灵力去“看”自己想要“看”的画面之前,她需要挑出一个极具意义的问题——
比如现在,她要问的就是,这个“百年”到底指的是什么?
辛玉衍走到刻着“悠悠百载天地复春”这一句的柱子面前,将手放置在柱子上,缓缓闭上眼帘,在心底问出了自己想要得到答案的问题。
识海里充斥着灵力,星星点点的灵力凝聚在一起,渐渐地汇成了一副画面——
“铁锹、担子、箩筐……很多人都在手里拿着这样的工具……”
辛玉衍闭目,两只手握在一起,学着脑海中所浮现的画面里的人们的动作,用着手里的“工具”,一下对着墙壁敲敲,一下对着脚底敲敲。
“不对,不是墙面!”
她猛地一顿,手里的动作兀地停住。
皱着眉,她仔细去看了看脑海里的画面,“昏暗……焦黄色……”
原本,辛玉衍是以为那或者是天色已经很晚了,画面里的人们,才会昏暗到需要点上好几把火把,以为那焦黄色,是用泥土糊起来的房子,这才没有在意。
可随着她学着画面里的人们动作,时不时往上望望、往下探探的,很容易就会发现,其实不仅仅是墙壁,在那个密闭的空间里,事实上连“屋顶”和脚底踏着的“地面”也全都是焦黄色的泥土。
也或者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屋子,那是……
“地底。那是地底。”
辛玉衍睁眼,忽而十分断然地肯定了自己所看的画面所处位置。
“你是说……这里有墓?”
林立原瞬间就明白了辛玉衍忽然提到“地底”的意思。
而就在辛玉衍沉沉地点了几下头以后,屏幕前的观众们一下子又不淡定了起来——
【所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