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后,林义军来了,还带来了一个好消息,说是他朋友的寡姐很是同情毛春英的遭遇,愿意让毛春英在她家先住一阵子,对外就说是远房的侄女。
转眼初十便到了。
林丙清亲自送女儿到了赤水镇,看着两姐妹手拉着手走进了派出所,习惯性地掏出烟来。
这些日子他的宝贝女儿天天监督着他抽烟的数量,他的烟瘾已经减淡了不少,但此时此刻一个人在外面等候,总觉得特别焦心,嘴里不叼支烟就没法安静下来。
“丙清哥,也给我一支。”林义军冒了出来,脸上也明显都是紧张之色,毕竟他以前可是曾经进过派出所,有前科在身的,过一会就要直接跟警察打交道了,心里头还是有些发虚的。
派出所中,接待两姐妹的是个中年民警,模样很面善和气,但毛春英生平还是第一次进派出所,又是要来控诉强暴案的,尽管林悦再三安慰,她还是只一个劲地颤抖着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林悦来陪她,也正是怕这一点,便又运用起她的天真大法,软软地哀求中年民警:“叔叔,我们要报案,您能不能找个房间单独地跟我们谈?”
“你们要报什么案啊?”中年民警虽然好说话,却没有马上答应她们的要求。
林悦扮可怜:“是个不能让很多人听到但又很重要很重要的案。”
见毛春英瘦骨嶙峋的,还哭的特别伤心,中年民警眉头一皱,似乎预料到了什么,便招呼了一个小民警来接替他,而后带着林悦俩姐妹上了楼,还体贴地关上了门。
拿出纸笔后,他很温和地问:“小姑娘,你们有什么冤屈,现在可以说了。”
毛春英张了张嘴,眼泪一个劲地流,却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林悦便替她开口:“两个多月前,有个坏人糟蹋了二表姐,二表姐天天做噩梦,可是大姨父和大姨妈却不准她说出来,还经常打骂她,二表姐身上都是伤…”
见是桩强暴幼女的案子,中年民警一听,神色立刻
就严肃了起来:“小姑娘,你别哭,慢慢地跟警察叔叔说…”
“表姐…”林悦鼓励着毛春英,“你不是一直都盼着这一天吗?别怕,警察叔叔会帮你做主的?”
毛春英这才颤抖着抬起袖子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断断续续地把所有经过又复述了一遍。可能是因为对着警察的关系,这一次,她说的更细,也更痛苦,中间还因各种绝望和愤怒,甚至都差点喘不上气来,幸好边上有林悦一直鼓励着才支撑了下来。
中年民警皱着眉,运笔如飞地记录着,不时地追问一些细节,直到毛春英再也没有要补充的了,他的眉头都没松开。
见毛春英说完后眼巴巴地看着中年民警,林悦也摆出同样的表情:“警察叔叔,你们现在能去抓那坏人了吗?”
“好孩子,你受苦了。”中年民警怜悯地安慰着毛春英,“这件事我们知道了,我们会先调查一下,你们先在这里坐一会,我出去一下。”
“小悦,警察叔叔他们…真有办法吗?”毛春英像抓住一根稻草似的抓住林悦。
林悦小声地道:“你先别急,我出去听听他们怎么说。”
毛春英这才放手,满脸期待地看着她。
林悦悄悄地溜出了房间,现在虽然是年初十了,按理说警察们都上班了,不过这个派出所本来就小,可能还有人已经出警了,所以两层排房中居然只有三个人。
一个是在前头接待的年轻民警,另一个就是刚才的中年民警,而他去的地方正是所长的办公室。林悦趁走廊里没人,自己个头又小,便悄悄地贴在了窗户旁竖起了耳朵。
“这件事情脉络很清晰,那孩子过了年也才十三岁,事情发生时也才十二岁,肯定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关键是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了,物证又都洗了,取证有点难啊!”汇报了案情后,一个陌生的声音说道。
中年民警道:“嗯,是不容易,单单那孩子的取证肯定是不足的,而且事情一闹开来,孩子的名誉也彻底地毁了。”
“那孩子是瞒着父母来的吧?”
“可不是吗?要不然,也不会把孩子打成那样,所长你没看见,那孩子瘦的跟什么似的,眼睛里都是恐惧和自卑,陪她来的居然只有一个才八岁的表妹,”中年民警有些咬牙,“我当时一听那火就忍不住蹿上来了,居然对一个孩子下手,真想一枪毙了他。”
“别冲动,现在不是前些年了。”所长冷静地道,“要是在八二八三年那段时间,只单单小姑娘一个口供,那畜生就起码得判个死罪,可现在时代不同了,凡事都要讲究证据,必须要让畜生自己认罪,我们才好判决。”
“所长,那我去一趟后店村吧?先把人抓来,到了派出所里,看他还敢不敢信口胡说!”
“行,那你就走一趟,记得换便服去,别把动静闹太大,这事传出去毕竟对孩子不好,影响能小一点就小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