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头一阵吵闹声。
只是因为里头说的都是本地土话,林悦父女三人自然一句都听不懂。
两个容貌相似的男孩到了这里,也不跟林丙清他们打招呼,就哧溜一下,自己先跑进去了。
林丙清自然不会不请自入,就站在门口等候。
林悦有心想要多观察一下这个家庭此时的真实情况,便仗着自己“年纪小不知礼”也跟了进去。
这一进去,才发现张家宅子居然是小四合院的格局,四面都是房屋,中间一个小天井,其中靠北的那间敞开的大屋子则做堂屋。
屋里头人很多,靠墙的长案桌上摆着牌位香烛,梁上也还挂着白布。
长案下是一张四方桌,左右各摆着一张高背椅,下方两侧放的则是几条长凳,上头正坐着几个男人,女的则都站在男人们的身后。
此时,坐在左边第一位,同时也是年龄最大的男人,正对着坐在右边第三位的张竹根说的唾沫横飞。
其他人也都望着张竹根,虽然脸上神情各自不一,
但似乎在等他最终表态。
张竹根一身素服,依旧是满脸的络腮胡,低垂着眉眼,放在身侧的拳头紧紧地握着,却始终一言不发。虽然看不清表情,却能让人一眼就看出他的满身疲惫和隐悲。
林悦怔了怔,不知为何突然就想起了从前父亲被欺凌的样子。
不过还不等她转什么念,那两个相似的男孩子已经跑进了堂屋,快速地跟大人们说了一些什么。
张竹根听闻,立刻就扭转头来,一眼就看见站在天井另一头满脸好奇样的林悦。
尚且还有些疲累的面容上顿时泛起惊喜之色,忙站起身向林悦走了过来,用布熟练的普通话问:“小妹妹,怎么是你?你爸爸呢?”
林悦绽开笑颜,甜甜地先唤了他一声张叔叔,然后才道:“我爸爸在门口呢!”
张竹根快步穿过小天井,拉住了她的手就往外去迎接林丙清。
身后的堂屋里,顿时响起七嘴八舌的声音。
林悦任由张竹根牵着,扭头回望了一眼屋子,却见所有的眼睛几乎都正望着自己。
其中坐在最上首位置,身边依着那两个相似的男孩子身边的一对夫妻更是目光炯炯,和两个男孩子先前的目光很是相似。
林悦假装羞涩,快速地收回了眼。
“林大哥!”张竹根走到门口,果然看见林丙清正带着小儿子站在门前,突然之间忍不住双目泛红,撤开了林悦的手,双手紧紧地握住了林丙清,又哽咽地唤了一声,“林大哥!”
“竹根兄弟,长者已逝,还请节哀!”林丙清以为他是因为父母新近双逝,犹自沉浸在悲痛之中,忙温和地宽慰了一句。
“谢谢林大哥。”张竹根只觉心中千言万语难以言说,只能顺着接了下来。
林丙清歉意地道,“竹根兄弟,我们到了县城,才知道你家里的事,也没能告知你一声就冒冒然登门,给你添麻烦了。”
张竹根摇首道:“林大哥好心来看我,怎么是麻烦呢?何况林大哥还…”
林悦扯了一下林丙清的衣角,林丙清忙打断了张竹根的话:“对了,竹根兄弟,可否方便先让我进去给伯父伯母敬一炷香?”
这是林丙清的一番心意,张竹根自然不会拒绝,便压下了心头的话,先带着他们父女三人进了屋,亲手点香后交给他们三人。
林丙清带着儿女神情肃穆地先弯腰拜了三拜,将香插入炉中,又空手拜了三拜,然后取出了一个白纸封包递向张竹根:“竹根兄弟,这是我的一点意思…”
张竹根马上抬手拒绝:“林大哥,这可使不得…”
话还没说完,旁边一个颧骨高凸的中年妇女突然带上一脸的笑容,快手快脚地接走了礼钱,然后一边叽里呱啦地说了几句什么,一边迅速后退几步,并直接拆开了封包。见里头居然是张五十块的票子,原本虚伪的笑容顿时变得真实起来,显然没有预料到张竹根的朋友出手竟然这样大方。
张竹根没想到她竟然直接来拿钱,顿时面色带怒地回了几句,同时便想把那五十块的礼钱拿回来。
那个坐在左手第一位的中年男人眼角早已瞥见了绿色的钞票,不等张竹根伸手,就立刻拦到了他面前,一脸威严地冲张竹根喝斥了一段话。
他身旁一个比他看起来略小几岁的男人反应也很快,赶紧拿起桌上的一个本子和一支铅笔,歪歪扭扭地写了两个数字。
见兄嫂的行径几乎和强盗都没什么两样,张竹根那没有被胡子遮盖住的部分面皮,顿时涨得通红,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中年妇女却是满脸是笑,立刻高声喊了一个名字。
左侧厢房里立刻跑出一个十四五岁的肤黑少年。
中年妇女朝少年叽里呱啦说了一通,似是让那肤黑少年翻译。
那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