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婶和三奶奶不禁都无语了。
她们不说话了,林悦却还得借她们的口,继续吓唬吓唬那些打自家主意想让自家带他们去广州的厚脸皮一众,便开启话唠模式,继续跟两人讲解种种危险和可怕之处。
比如,不仅要提防广州的那些盲流,坐火车的时候也要提防别人偷钱偷包,得时刻有个人警醒着盯好自己的财物,免得一个瞌睡后东西就不见了。
再比如,广州还有很多帮派,那些混江湖的人那一个凶悍可怕,完全是不要命的主,就是王老板这样的人也是绝对不敢惹的。
如此种种,反正尽挑可怕的说,并反复强调自家之所以能去广州拿货,完全是因为有王福帮忙保护,否则的话,实在不愿意冒这个险。
总之,要不是万不得已,家里背了那么多的债,总得想法设法先还掉。不然的话,他们真不愿意挣这个钱。
最后,林悦还说了一句,要是她们不相信,可以去
县城里的市场里打听一下,是不是别人也都是这么说的。
等全部唠完,三奶奶的冬瓜都煮烂了,也不知道今天的味道有没有往日的水准。
至于六婶,直到林悦停下话茬,她才忽然醒觉自家的菜还没炒,饭也不知道有没有煮焦,连忙先回去了。
林悦也趁机跟三奶奶告辞,等出门一看,五爷爷家的门已经开了,连忙跑了过去。
林兆文正在洗脸,听到林悦喊,抬头对她笑了笑,而后微微地摇了摇头,低声笑了一句:“鬼主意没个多。”
林悦便知刚才自己吓唬三奶奶和六婶的话,五爷爷应该多少听到了一点,便嘿嘿笑着吐了下小舌头:“五爷爷,去我们家吃饭吧?”
林兆文也不客套,嗯了一声,待擦干手脸泼了水,便说:“走吧。”
林悦便蹦跳着先走出屋子,不想正好看到林培虎扶着某位老太婆出现在巷子里,似乎是刚吃完饭把她送回小叔家去。
看到林悦,祖孙两人不约而同地立刻狠狠地挖了她一眼,目光凶狠,仿佛和她是不同戴天的仇人一般。
感受到了祖孙俩对自家小主人的敌意,先前一直很乖巧没出声的大侠和安安立刻发出了低低地呼吼声,齐齐地咧开了满嘴的獠牙,白森森地盯着祖孙俩。
林培虎顿时面色一白,下意识地猛退了一步,却忘了手里还搀扶着老太婆,差点没把老太婆都带倒。
看到他这副色厉内荏的样子,林悦不由地嗤笑了一声,懒得再跟他计较,口中呼啸了一声,便亲昵地挽上了刚锁好门的林兆文,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巷子。
两只黑背听到主人的招呼,并没有马上跟上,而是十分有灵性地又瞪了林培虎一眼,发现他应该不敢对自家小主人怎么样,这才抖了抖身体,不屑地翻身追上小主人。
他妈的,两只畜生也敢看不起他!早晚有一天一定要弄死它们!
林培虎站在原地,气得浑身颤抖,满眼都是戾气,但随即就想起了还在劳改所里头的哥哥,想起了和林悦家作对的后果,又有些后怕地咬住了唇。
“呸!麻头花娘短命鬼,青侬表子生的野种,将来
终没好结果。”某位老太婆一愣之后,却是立刻就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嚣张地冲林悦的背影诅咒了一句。
林悦脸色一沉,心火瞬时就冒上来了,就要扭头以牙还牙。
但挽着林兆文的手却被夹了一下,抬眼一看,便见五爷爷对她微微地摇头。
林悦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缓缓地吐出,强行地压下即将喷涌的愤怒。
自从用一万块钱彻底了清了和这个老太婆之间的关系后,由于忙着做生意,很少在家,这两个多月来她一直没有再遇见过老太婆,加上平时也很少回想过去的恩怨,她还以为自己早就能平静以对了。
现在看来,这团火其实一直都深埋在她的心中,从来就不曾消散过。
尤其是一想到前世全家人都至死都仍蒙在鼓里还给这老太婆养老送终,这一世又被她欺瞒这么久,还不能对她怎么样,林悦就觉得憋闷的紧。
感觉到林悦的压抑,林兆文抽出被她挽住的手,改而揽起她的肩,微微用力地推着他走,同时低柔地劝
解了一句:“小悦,恶有恶报,别让仇恨困住你自己。”
林悦再次做了一个深呼吸,勉强地笑了一下。
算了,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让这死老太婆后悔的时候,今天就暂时先不争这一口气了。
都说自己过得好才是对仇人最大的报复,她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一定能让老太婆无比深刻地感受到什么才是真正的一个天一个地的差别。
虽说如此暗中开导自己,到底还是有些意难平,回去的路上听到别人招呼自己时,实在挤不出什么笑脸来,只勉强地礼貌称呼了一声。
很快的,就有人好奇了:“哟小悦,你这是怎么啦?刚才看你还高高兴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