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免哥哥再冲动,林悦上前两步,拦在了二哥和陈大明之间,温和地问:“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林培军在后头嘀咕:“这不明明好好地站在这里,连跌都没跌倒,哪来的受伤啊?”
林悦只当没听见,依然微笑地看着陈大明。
可能是林悦是个漂亮的女孩子,人又温柔,陈大明终于磕磕巴巴地回答了一句完整的:“我…我没…没事…”
说没事的时候,他很明显地移开了眼睛,不敢直视林悦。
“没事就好,现在拖拉机啊汽车啊都多起来了,下车过马路可要小心点。”林悦柔声道。
陈大明束手束脚地站着,双手有意无意地藏到身后:“我…我…我能…走…走了…吗?”
“当然可以。”林悦想了想,掏了二十块钱,轻轻地塞到他的脏棉袄口袋里,“刚才虽说你不该突然冲出来,可我们也有错,这点钱你拿着,等会买点吃的压压惊。”
陈大明脏兮兮的面容顿时涨的通红,急忙把钱掏出
来要还给林悦:“不…不要…”
林悦劝慰道:“我没有别的意思…”
“不要!”陈大明忽然口齿清晰地大喊了一声,把钱往林悦身上一按,然后撒腿就往坡下跑。
林悦洁白的羽绒服上顿时留下了一个脏印子。
“哎你这人!”林培军气得又要大叫,就要追上去算账。
“算了二哥,”林悦连忙拉住他,“你没看到他衣服上都是脚印吗?他一定才被人欺负过。”
边上的许皓然默默地捡起地上的那张二十块,还给林悦,余光往陈大明冲出来的地方瞥了一眼。
只见一扇窗户之后,有人影突然一闪地躲了起来,也不知是罪魁祸首,还是看热闹的?
“啊?他又被别人打了?”林培军一愣,火气顿时没了,而且脸上反而还有些愧疚。
“他常被别人打吗?”林悦微微蹙眉。
“好像是,反正我读初中的时候,就听说这个人很没用,说话说不利索,还经常被人打。”
“他是你同学?”
“不是,比我大一届呢,就是在学校里出了名的没用。”
“二哥,有时候有用没用不是那么简单的。”林悦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边上有一辆三轮车骑了过去。
张松明忙道:“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林悦嗯了一声。
林培军有些垂头丧气,自动地走向副驾驶座。
张松明却一把拉住了他:“接下来的路还是你来开吧?”
林培军以为他是在嘲笑自己,顿时对他怒目相向。
张松明却神情自若:“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知道,要当一个男子汉,就应该从哪里跌倒,从哪里爬起。”
林培军一怔。
林悦暗自点头:“二哥,张师傅说得对,除非你以后都不想开车了,不然就从现在开始克服它。”
林培军咬了咬牙:“开就开!”
话虽如此,可当他握住方向盘的时候,双手还是有点颤抖。”
好在这年代汽车也不多,此时前后除了一些骑车人,也没别的,大家都也不催促林培军,只是耐心地等着。
林培军挣扎了两三分钟,终于松开紧握方向盘的手,重新系上安全带,完全像个正准备考驾照的人一样,每一步都做的规规矩矩,而后才缓慢地重新发动汽车。先是倒退回正道上,再慢慢起步。
接下来的一路,他都开的十分谨慎,甚至可以说是过度谨慎,不管弯道前方是看的清还是看不清,都会提前按一下喇叭。
短短十多里路,没有再出现任何意外。
但林悦知道,自家二哥经此一回,又有了一点成长。而这,正是多亏了张松明及时点醒和纠正,因为那个时候,连林悦也没有想到可以借这个机会就地教育二哥。
林悦觉得,便是冲着这一句话,今年她也得给张松明多加点红包钱。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之前在六石街那一段看似完全意外的小插曲背后,竟然根本就不是一场意外,而是一场临时起意的阴谋。
而也正是林悦不曾将林培德的事情告诉许皓然,曾敏锐注意到有人窥探的许皓然也没有将那窗后的人影联系起来,以至于后面差点酿成大祸。
看到儿女平安归来,林丙清和朱翠云不由松了口气
。
虽然他们明知儿女们去缙云林培德不知道也不可能追去,而且每天早晚都会跟女儿通电话,但父母担忧子女的心,却是什么时候都免不了的。
看到父母和五爷爷都平安,林悦也是同样的心情。
当天傍晚,一家人正在堂屋吃饭,突然安安和几只小狗都骚动了起来,直盯着厨房那边。
“有人来了。”林丙清下意识地就放下了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