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见惯了好东西的。
但正是因为见惯了好东西,很多时候他们并不会单纯地以物件的市场价值为衡量,而是只要物件本身能蕴含一定的艺术价值,他们也同样会喜欢和收藏。
今日的这三座竹根雕像,便是属于后者。
三老相互转手欣赏了一会竹根雕,面上都有些满意之色。
宋老先道:“小丫头,这根雕是谁雕的呀?看
这雕工如此浑然天成,至少也得浸淫个几十年才练得出来啊!”
林悦给了他一个大拇指:“宋爷爷的眼光真厉害,张爷爷确实年轻时就开始雕这个了,可不正是练了几十年了吗?”
宋老问:“哦,还真是出自大师之手啊?不知这大师是哪里人氏,高姓大名啊?”
林悦道:“这位张爷爷是闽省人,家在武夷山东麓一个小山村,现在还只是个普通的老农,不是什么有名的人物,我们家也是机缘巧合才遇到了这位张爷爷。宋爷爷,您觉得这根雕雕的好吗?”
“好,当然好!”宋老道,“原来是山野匠人,难怪有一股浑然天成的质朴之气,确实是别具一格啊!”
张老也微微颔首:“确实不错,已可堪称大师了。”
唐女士也微笑道:“我也觉得这根雕很是不俗
,颇有收藏价值。”
“太好了!”林悦兴奋地拍手,“能得到您三位的认可,等回头举办展览的时候,张爷爷一定能一举成名天下知的。”
唐女士问:“展览?”
“是啊,唐奶奶,”林悦解释道,“这件事情我跟苏爷爷三年前就商量了,只是当时张爷爷雕这个纯粹只是兴趣,雕出来的作品也没有好好保养,所以能展出的作品并不多。所以我们就先积攒一些数量,等到有合适的机会再来宣传张爷爷的作品。”
“竹根雕,活竹酒…”唐女士轻轻低语,而后微微一笑,“难道等明年春天,你爸爸打算把这两件事情放在一起宣传?”
“唐奶奶您好棒啊,一下子就猜出来了,我爸爸确实是这么想的,等到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就在我们老家举办一场竹根雕大赛,同时品尝我们家的活竹酒。”林悦眨了灵动的明眸,顺势撒
娇地抱住了唐女士的手臂,“唐奶奶,到时候您也一起来好不好?”
“小丫头,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啊?小小年纪,心眼却是不小啊?”宋老忽然沉下来,冷冷地道。
林悦一怔,下意识地望向宋老的双眼,而后忽然笑容再度璀璨绽放,撒娇道:“宋爷爷,我这明明是堂堂正正的阳谋嘛,怎么变成小心眼啦?”
“你你你…你还有理了?”宋老狠狠地瞪着她,还抬起手直指着她,但随即就腹腔震动,自己先忍不住呵呵地笑了起来,“眼睛还贼的很,居然一点都不怕我。”
林悦吐了吐小舌尖:“那是因为我知道宋爷爷是个胸襟宽大之人,肯定不会真的跟我这个小丫头生气的嘛!再说,苏爷爷请您三位来,肯定不止因为您三位是鉴定瓷器的专家,更是相信您三位的人品,既然如此,那我还怕什么呢?”
“瞧瞧这嘴皮子,啊?你瞧瞧…伶俐地我都说不过她了。”宋老一边笑着摇头,一边对唐女士道。
“那宋爷爷,我就当您答应了哦!”林悦嘿嘿一笑,然后正式地向张老微微点头行礼,甜甜地笑问,“张爷爷,您也赏个脸好不好?”
张老轻轻地敲了敲手中的拐杖,呵呵一笑:“我这把老骨头可就说不好咯!”
唐女士解释道:“张老最近身子不太爽利,这次也是因为觉得这两个清瓷很有可能是真品,这才勉强出门的。而且离春暖花开还有好几个月,不如到时候天气暖和了再说?”
林悦马上端正神色,郑重地点头:“嗯嗯,小悦知道,当然是张爷爷的身子最要紧。”随即,她又甜甜笑道,“张爷爷,您放心,就算您不去,到时候啊,我肯定也会把活竹酒送到您老人家的家里来的。到时候张爷爷可别忘了小悦是谁,让我吃闭门羹哦?”
张老呵呵笑道:“放心,你张爷爷虽然大半身子都埋到土里了,可记性还没那么差。”
林悦故意伸手去勾张老的手指:“张爷爷,那我们就说好了啊!”
许皓然站在一旁,看着她不但轻松自然间就不知不觉地赢得了不久前还是陌生人的宋老和张老的欣赏,还能把自己的企图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好笑的同时,心中忽有所动,想起了茅盾先生在《锻炼》中的一句描述:神秘而又平凡,世故而又天真!
不过,他认识的那么多人里头,也就只有小悦才能配的上这句话了吧?
他还第一次见到有人能这般直白和理直气壮地表达出自己的“企图”,偏又还如此自然轻松。不像有些人,哪怕表情再诚恳,言语再真切,也掩盖不了背后那浓浓的利益气息,一开口便先让人生恶。
小悦,不愧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小悦!真是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