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她又在干什么?”
林丙清哄道:“别人家的孩子这个年龄还只知道玩呢,可咱们家的囡囡,不但学习好,还会做生意,自然是比别人家的孩子强上百倍的。”
朱翠云气道:“你别故意跟我歪理,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装聋作哑没听出我的意思。不管小悦她有多能干,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应该让她做主,你别忘了,你才是这个家的当家人!”
林丙清道:“嗨,小悦这不也是跟我商量,跟我们大家都商量了吗?”
“她那是商量吗?她那是告知!”
“你看你看,你这就有点不讲理了不是,当时我可也是在场的…”
“林丙清,你就没限制地宠着她吧,这样下去,迟早都会把咱们家这份家业败光的。”
“翠云,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啦?这么大火气?”林丙清柔声劝道。
“我怎么啦?你还来问我怎么啦?那么大一张欠条,七百万啊!我想起来就睡都睡不着!你们倒好,一个个就跟只欠了七万块似的。”
堂屋里,林悦默然而立。
她知道这份七百万的债务是沉重的,但因为身为过来人,对如今的房地产业太有信心了,从来就没有担心过会还不上这份钱,不过是短期之内资金困难了些而已,所以父亲明确支持后她便没了后顾之忧,却忘了母亲并不知道自己的奇异经历,更忽略了母亲这个原本只是农村妇女的心理承受能力。
将心比心,她若是不知未来会如何,陡然负了这么大的债务,只怕也是会愁的不行了吧?难怪母亲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埋怨,对爸爸都连姓带名地直呼了。
唉…
林悦低叹了一声,正准备转身离开,又听到母亲的另一番话。
“你还说跟唐家合作就放心,是,我们家是因为唐姨才知道我亲婆婆的身份,可那唐静秀跟婆婆顶多也只是几十年前的关系,现在面上跟咱们家再亲,又能亲到哪里去?万一她是故意骗我们家钱…”
“翠云!”见妻子越说越不像样,林丙清终于沉了语气地低喝了一声。
朱翠云的声音戛然而止,几秒后仍不平地嘟哝了一句:“我知道你心里头已经把她当成半个亲妈在看待,可人家自己有儿子有女儿的,需要你去当这个孝子吗?”
“翠云,我知道因为这债,你心里不好受,眼下我也没有办法让你相信这钱不会亏,但是你想想,我们家原本就是什么都没有的,能有今天这样的好日子都是因为什么?”
“是是是,都是因为你那个宝贝女儿,是她这个大福星带给我们家荣华富贵。我们全家都得感激她!”
林丙清有些动怒了:“翠云,小悦难道就不是你亲
生的吗?你怎么这么阴阳怪气的?”
朱翠云却越发怨念深重:“要不是我确定是自己肚子里蹦出来的,我还真以为她才是我亲妈呢!说是我们家现在日子过的好了,人人羡慕,可这些年来你东奔西走的,能有几天日子陪我,还不如当年家里虽然穷…”
林悦只觉得胸口像是堵着块垒,非常哽的慌,她没有再进厨房喝水,垫着脚尖快速地上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而后才发现自己不觉间已经泪流满面。
她一直以为自己所做的这些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保障这个家在未来的滚滚时代潮流之中依然能有安详喜乐。但仔细想想,她固然是为了能让家人生活的更好些,但其实更多的是因为自己的心里没有安全感吧?所以总觉得要趁这个时代的大好机会多挣一些,再多挣一些,将来才不会再过那种任人欺凌、生病了也没有很好的条件好好疗养的日子…
林悦默默地在心中问自己,那现在你能停下来吗?能不再让母亲焦灼吗?能让父亲多一些时间陪母亲,而不是让母亲觉得“商人重利轻别离”吗?
这一夜,林悦反反复复地想了很多,几乎不曾入眠
,只在快天亮的时候才听着渐起的淅淅沥沥的雨声眯了会眼。
清明时节雨纷纷,今年的清明节也不例外,晨间一场不小的春雨将整个山村都润的湿漉漉的,但是空气却是格外地清新。
起床后,林悦假装昨儿什么都没听到地跟父母问好。
朱翠云借着忙碌的样子,有些刻意地避开了林悦的目光。
林悦自是完全无觉的样子,平时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幸好她平日里底子打得好,起床后又特地揉按了一会面颊,脸上并没有显露出一丝浮肿和疲惫,便是连父亲林丙清也不曾看出她有异样,只笑着让她叫昨儿请假回来为了今天上坟的林培军起床。
林悦叫醒了林培军,一家人洗漱完毕,除了大儿子林培国不在,也算是小团圆了。
等到八点多,唐静秀就到了,大伙便趁早去给林悦的亲奶奶上了坟,顺便也给林兆文的妻儿上了香。最后林丙清让朱翠云先陪唐静秀回家,自己则带着林悦和林培军去了林丙清的养父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