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名侍者便面色痛苦的呈上了一个锦盒放在万宝岐跟前,然后逃似的退了下去。
锦盒打开的一瞬间,就连表情管理一向很好的皇帝的脸色都肉眼可见的难看了起来,随后,他拧着眉头动作矜贵地掏出手帕捂住了鼻子。
但万宝岐只在最初的惊愕之后,便将全部的心神都沉浸在这小小的盒子之内,细细查看过之后,他将盒子扣上语气笃定的回复:“启禀皇上,这茶确是我昨日备的,但里面被人掺杂了其他的东西,不妨您请来太医,一试便知。”
皇帝的耐心显然已经到了极限,连忙挥手让侍者去做。
很快,结果出来了,那名胡子花白的太医迫不及待将盒子扣上,脸上的皱纹都拧成了菊花状,“启禀皇上此种气味乃是阿魏,是中药材里气味最臭。”
“大胆!”
皇帝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隔着手帕,声音仍是十分威严,“先把龙涎香加倍点上!”
万宝岐适时的开口说道:“启禀皇上,草民有一计可查出是何人有此等险恶居心。”
他说着,将锦盒之上被人忽视的两截封条小心翼翼的扯了下来,仍是维持着低眉顺眼的姿态,“草民此前曾有高人指点得此一物,燃烧之后可追踪所有碰过它的人。”
没想到皇帝年纪不大,对这些玄而又玄的事倒是十分感兴趣,听了这话,立刻甩掉一旁的手帕,饶有兴致的踱了过来,看了看那平平无奇的浅黄色纸条,发布了命令:“来人!就按他说的做。”
很快就有宫女前来将那两根断掉的封条点燃了,令人惊奇的事情发生了,火焰消失之时,产生的灰烬非但没有落下,反而化成了一缕细细的灰色游龙浮到了半空之中。
它似乎反应了一下,然后慢慢的飞到了万宝岐的身边,在他肩头落下短短一截灰烬。
这代表着此人摸过此物,随后,灰烬慢吞吞地从门口飞到了外面。
“派一队人跟着,将相关的人都带到这儿来。”
皇帝一声落下,门外的侍卫立刻分了一队出去。
接下来就是等待的时间,刚好在殿内怪异的味道散去之时,近身伺候的那位宦官笑意盈盈地从外面走了进来,“皇上劳累许久,喝杯茶解解乏吧!”
不等他将茶端到案桌之前,整个殿内里不知何时已经盈满了馥郁浓醇的香气,皇帝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仍然跪在地上的中年男人,沉着脸接过那小如核桃的白玉杯放在鼻尖闻香之后,才小小的抿了一口。
好一会儿之后,他仍不置可否,只闭着眼睛似在回味。
“岩茶,宝光明显,岩韵独特,生津回甘,不错!”
听到这么一句由衷的夸赞,跪在地上的万宝岐总算松了一口气,他察觉到身边属于上位者的威压比刚刚小了一些,才微微抬起头,围绕着那杯中茶讲述起自己与它的缘分。
这皇帝显然也是爱茶之人,两人一时间论起茶道,倒是将屋内的气氛缓和了许多。
而路知星也没有闲着,早就听说有些精怪会选择龙气最为旺盛的地方作为修行之地,今日一见,此言果然不虚。
她只是在这里坐了片刻,便感受到了独属于人皇的大气与深沉,见场面稳定,索性闭上双眸仔细感悟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一阵嘈杂声惊醒,再次睁开眼睛,便看到大殿之内又多跪了几人。
仔细一看,其中就有除夕祭礼那日在台上祝辞的男人,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鬓发斑白的老年人。
从他们的长相来看,这应该就是宋家实际的掌权人宋大和宋二了,只是他那五体投地跪着神态之间,丝毫没有一个掌权人应有的气度。
想来是她抛下的诱饵起了作用,这两人竟真是恶意陷害万宝岐的元凶,得罪了太后,此刻正在等待命运的审判。
“尔等独霸我大晟茶业多年,念在你们一直忠心耿耿的份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皇帝宣布完这一族的命运停顿了片刻,似乎是在思索这两人具体的去向。
恰在这时跪在地上的万宝岐再次开口了:“启禀皇上,草民有冤屈,恳请皇上做主。”
接下来,他便眼含热泪的将自己如何被宋大谋害赶出生意场,又落得个妻离子散,孤身种茶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那如泣如诉的语气,令闻者无不受感染,就连刚刚才对他产生了些许惜才之情的皇帝都沉默了。
“那依你之见,这宋氏该如何处置?”他索性将这个棘手的问题抛到了万宝岐手中。
“草民不敢置喙,只求家人团圆,继续为皇家效力。”
“既如此,宋氏一族抄没家产,发配岭南种茶!合该你们也尝一尝万卿的苦楚,更何况太后还被你们害的身体抱恙至今恶心不休!”
宋大听了这话,本就有些虚弱的身体,顷刻间摇摇欲坠,直接靠在了一旁宋二的身上,就这还得强撑着一口气道一句:“谢主隆恩。”
事情至此,路知星的目的便达到了,宋家没有了庞大的财力支撑,便不可能请的动珍宝阁的人,如此,她潜在的威胁便成功解除。
昨日联络之时,何不惑还说那位宋师兄刚刚同宋家谈好条件,那使者还没出东海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