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无有寻到魏雍州刺史郭淮,然攻下上邽,吴懿亦颇为欣慰。
被丞相诸葛亮指定为节制陈式等部、攻掠天水郡的主将,他自是知晓,上邽县对于此番兵出陇右的意义。
是故,当大汉的旗帜,在上邽城池飘扬时,他瞬息间便有了“幸不辱命”的卸下重负之感。
亦忍不住喜逐颜开,侧头目顾一人,而谓之。
“上邽城内邸阁、武库不损而下,皆伯约所进‘四面楚歌’之功也!我定如实将此功禀于丞相,以嘉伯约所谋。”
然也。
四面楚歌之策,乃是姜维所谏。
初,他被魏天水太守马遵所弃、冀县父老疑而不纳,无奈投降于大汉时,丞相正忙于赶赴街亭驻守。便以他熟悉天水郡情况,将之留在了吴懿军中,供参详军情。
而吴懿率军攻打上邽月余,城池将破时,不想多造杀戮。便抱着试试的心理,问姜维可否有思,可让那城内士卒莫作无谓抵抗。
姜维本乃冀县人,熟悉魏军士卒秉性,便有了瓦解军心的“楚歌”。
效果斐然。
作为雍州刺史驻地,上邽城内邸阁所存粮秣,以及武库所积军辎极多。
今得之,于汉军而言,其意义不亚于再夺下一县之地。
《孙子兵法》有云:“食敌一钟,当吾二十钟;忌杆一石,当吾二十石。”
大汉北伐,本就苦于粮秣转运。
哪怕是有了独轮车与铁索运粮,也要受限于从蜀地至陇右的数百里路途,中间所消耗的人力及物力。
且又因积弱式微,而让军械亦然不丰。
如此情况下,吴懿喜不自胜,声称为姜维请功亦是情理之中。
“不敢当都督之言。”
闻言,姜维连忙执礼,声音略带凄然,谓曰,“维本被弃之人,承蒙丞相不弃,容我苟活于世,已感铭五内。今都督不疑我,且不以维粗鄙愚钝,以大事问之,维已然难报见信之恩也,安敢居功。”
言罢,不等吴懿出声,又再度说道,“再者,维所进之言,乃是不忍目睹,郡内乡里再多增孤儿寡母耳,非是图功劳耳。”
“哈哈哈~~~~”
吴懿听罢,不由舒怀大笑,连连颔首,“功成弗居,谦逊如伯约,可当此言也!”
亦不等姜维再此作谦言,便摆了摆手,肃容而道,“此番攻城,所造杀戮颇重,此地黎庶亦难安抚。伯约乃冀县人,还望不辞劳苦,多与乡闾三老宗长等周旋,让黎庶早日安宁。”
“诺!”
再次拱手作礼,姜维恭声而应,“维必竭诚而行。”
“善。”
欣慰捋胡而笑,吴懿再叙了些闲话,便自归营地而去。
天水郡战事已了,他自是要作表于丞相报喜,顺势问问是否需要率兵往右,将那陇西郡也占了。
至于,此地的各部兵马,他也重新做了调整。
除去堵住渭水河谷的吴班部,不可轻易妄动外,他仅留了三千兵马在天水,其余皆让陈式及高翔率领,往街亭而去,归丞相调度。
反正如今此地,已不需要驻扎那么多的兵力。
且在领千余人在武都郡,守护汉军粮道的马岱,昨日遣人送军情来。
声称扬武将军邓芝,受征南将军赵云之命,护送粮秣及辎重前来天水,约莫十日后抵达。
届时,若是丞相有意让他去占了陇西,兵力亦然充足。
而他不知道的是,此番调度,解了丞相诸葛亮的燃眉之急。
倒不是丞相扼守的街亭,被曹真不顾死伤而攻得岌岌可危,乃是萧关道那边的郑璞,遣人来街亭告急,求援军!
而塞道于街亭的兵马,不可调动耳。
然也,萧关道的守御,即将被逆魏冲破!
话说马谡及郑璞二人,合兵七千,从南安郡取道来萧关道后,便落下了营寨,塞道而守。
其中,马谡的营地,乃是在萧关前方三十里。
而郑璞的营寨,则是萧关前方五十里,面北而落。
就如魏延无需丞相嘱咐,便早遣骑督赵广去长离水上游设伏,将魏凉州刺史别遣的骑卒伏击归去一样,郑璞的职责,乃是防御从凉州武威郡而来的逆魏援军。
毕竟,逆魏多骑。
从武威郡沿着祖历河而南下,亦可斜插来陇右。
再者,逆魏见陇关道无法突破,未必无有可能,从安定郡绕过六盘山-陇山山脉,来袭萧关道的后路。
是故,郑璞与马谡隔地落营,亦算是相互依托、互为犄角吧。
亦是因此,丞相并没有让郑璞归于马谡节制。
抑或者说,如今郑璞官职为杂号将军,权柄在握且又有军功在身,让马谡再来节制颇有不妥。
自然,若是反之,让马谡归郑璞节制,以二人的履历亦不妥。
有思于此,丞相索性让他们二人各领本部,分别任事。
但丞相没有意料到,正因此缘由,导致了萧关道的岌岌可危。
话说二人驻军以来,因安定郡杨条聚众叛乱,牵制了魏军的干系,一直都没有敌军来袭。
然而,事情的转机,则是曹真别遣将军戴凌领兵赶赴安定郡